西方人沒有對印度人的觀點進行反駁,隻是抱怨某某收了他的錢卻沒把事情辦好,至於是什麼事情,南易隻聽到“book”這個單詞。
這就很難猜了,可以用書本來做代稱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說文件、批文、護照,隻要和紙有關係的都可以。
“老爺,你的蘇打水。”
樸雅卡把飲料重重的扣在桌子上,還在老爺兩個字上咬牙切齒。
“坐吧,跟我說說那位你豁出一切要和他私奔的對象。”南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很想知道那位先生有什麼樣的魔力。”
“賈因,他叫賈因。”
“不錯的名字。”
南易嘴裡讚了一聲,肚子裡卻是罵開了,“小娘皮不是好東西,拿我當傻子,事情都鬨得人儘皆知,還給我來個假名字。”
“賈因不但長相英俊、身材魁梧,而且特彆有男人味,和傳說中的英雄一般,隻是他的出身低了點,可我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愛我,所以我才會跟他私奔。”
“他做什麼工作?”
“孟買大學的學生,本來今年就會畢業。”
“長得帥又有才,還是真的愛你,也難怪你會為了他不顧一切。”南易說著,透過餐廳大門指了指外麵路邊站著的兩個人,“我有個朋友和他們一樣,原來也在這裡做業務員,好像是推銷護照。
隻要介紹客人給賣家,完成交易之後,他就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提成,他似乎很適合做推銷方麵的工作,業績很好,幾個月做下來,就存下一筆不少的錢。
有了一點本錢,他就想著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啊,忘記介紹了,他是一名達利特。”
南易端起桌上的蘇打水送到嘴邊,正要沾到嘴唇的時候又放回桌上,“達利特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這位朋友一開始想到了出國,隻要去了國外就沒人知道他是達利特。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國外人生地不熟,他的英語也不是太好,很擔心出了國無法謀生。
出國的主意打消了,他就想留在印度又該怎麼做呢?
他左思右想,一連好幾天,也沒有想到一條適合他改變階層的路子。
正當他一籌莫展,坐在蝸居窗口抽煙的時候,窗口下麵的弄堂正好有一個長得和你很相似的高種姓女子走過,他豁然開朗,想到了一條快速改變自己階層的捷徑——找一個高種姓的女子結婚。”
南易緩了緩神,雙眼蒙上一層悲傷,“隻是很可惜,我這位朋友玩砸了,真是太可惜了,隻差一步啊。”
南易說的,樸雅卡越聽越感覺到不對,冥冥之中仿佛是在說她。
“我這位朋友叫拉詹,後來改名叫死人,五分鐘之前,他又被人改了名字,賈因,不錯的名字。”
“你是濕婆神派來惡心我的吧?”
樸雅卡心裡暗罵一聲,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右手探出,抓住桌上裝滿威士忌杯子,作勢欲潑。
南易醞釀了零點零幾秒,把聲帶的發條上足,一句話利索的脫口而出,“樸雅卡女傭,你要想好這杯酒潑到我臉上會有什麼後果。”
南易不得不說快,等酒潑到臉上可就晚了。
樸雅卡被南易的話鎮住,僵在那裡天人交戰,良久,她都快成西洋景了,這才放下杯子,坐了回去。
“很好,girl,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小姐,在我這裡當女傭要誠實、肯乾,隻要好好乾,升職加薪和達利特私奔,一切都不是夢。”南易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張500的盧比,“你負責結賬,自己打車回去,突突車,不是taxi。”
離開利奧波德餐廳,南易一行就回了孔雀山莊。
穿過用來會客的大廳之時,南易正好遇見了狄瓦曼,他就把人給叫住,“狄瓦曼,要到劄格納特神像送回神廟的日子了吧?”
“是的,先生。”
“哦,除十節我錯過了,沒有去恒河對河川女神祭祀,也沒有去聖河沐浴消除身口意十種罪惡,這樣不好,非常不好,最近我走不開,你去一趟瓦拉納西,該做的你都替我做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狄瓦曼雖然有點奇怪南易一個老外怎麼會想著去朝聖,可轉念一想,也許是入鄉隨俗,想要儘快融入,於是就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先生。”
“不急著回來,可以在那裡多呆幾天。”
南易補充了一句,彆過狄瓦曼,快速往廚房走去。
在利奧波德,南易的晚餐是一份梅縣炒飯,看著像是中式蓋澆飯,不是花花綠綠,也沒有成坨狀,可吃到嘴裡依然是印度調料味,根本不符合他的口味,隻吃了兩三口就不吃了,這會,他還餓著。
填飽肚子,南易就上了屋頂,一邊享受清風徐徐,一邊突擊花錢,開了三個小時的衛星電話會議。
“回來了?”開完會議,掛掉電話,南易就對校花說道。
“一個半小時前到家。”
“好,你先去休息,我再坐會。”
孟買這個地方邪門,誰知道會不會有哪個低種姓膽大包天,豁出命去一定要嘗嘗高種姓女人的味道,說是讓樸雅卡自己打車回來,可其實一直有人跟著。
“自己還是不夠狠,其實殘花敗柳不是更好嘛,要是遇到一個無下限的對手,嗬嗬,有的我苦頭吃。”校花一走,南易仰頭看著天輕聲囈語。
不知何時,南易的肩膀上感覺一種,一件外套被披到他的身上。
“永尾君,起風了。”
“怎麼不先睡?”南易手往後一伸,握住萩原小百合的手。
萩原小百合轉了個身,坐到南易懷裡,“一個人睡不著,你累不累,我把神油拿過來,幫你揉搓下肩膀?”
“下次請直接說紅油或者精油,神油會引起誤會。”
“有區彆嗎?”
“當然有,在香塂有賣一種印度神油,那可不算是什麼正經東西,被人知道我用神油,會被人笑話的。”
“怎麼不正經?”萩原小百合好奇的問道。
南易湊到萩原小百合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萩原小百合聽完臉頰一紅。
明明如狼似虎,坐地能吸土,可臉皮還是那麼嫩,這就是萩原小百合的可愛之處。
“香塂的神油是印度的嗎?”萩原小百合心動的問道。
南易看到萩原小百合嘴角的心動,撇了撇嘴,不樂意的說道:“不是,香塂本地產,好像是一家叫華仁行的企業生產的。”
萩原小百合詫異的問道:“既然是香塂產,為什麼不叫香塂神油?”
“香塂人比較迷信,神神叨叨的東西比較有市場,印度這邊宗教文化比較發達,正好可以用來編點似是而非的故事,這個套路不新鮮,有個拉風牌的紅酒也是類似的做法。”
“太壞了,生意怎麼可以這樣做。”
“是哦,太壞了,我們一起詛咒奸商的東京情人。”
“為什麼是東京情人?”
“沒什麼,拉風紅酒就是我的,我想看看詛咒到底靈不靈,來,我們好好討論一下詛咒點什麼比較好,要不要惡毒一點,腸穿肚……”
“永尾君,你太壞了。”
南易箍住亂動的萩原小百合,把人翻了個身,在挺翹上拍了幾下,“我讓你心動,我讓你打我的臉。”
“嘻嘻嘻,哈哈哈……”
……
孔雀山莊的傭人和工作人員加起來有兩百多號,按照印度這邊的傳統,傭人就是吃東家的,給他們提供一日三餐是南易的義務。
山莊有專門的傭人廚房,南易提供食材,傭人們自己安排人手負責做飯。
雖然廚房裡有液化氣,可傭人們還是喜歡燒柴火和牛糞餅,正好,山莊裡外都有不少牛,撿拾牛糞非常的方便。
一大早,狄瓦曼就出發去趕火車,南易圍著孔雀湖繞了一個圈後沿著溪流上山,路上,南易查看了溪流裡的幾個發電機,又上山頂看了看風力發電機。
孟買正轟轟烈烈的舉辦電工偷電專業技能大賽,獎金非常豐厚,凡是優勝者就可以終身免費用電,因此,報名者猶如過江之鯽。
大賽委員會秉承人人平等的原則,凡是報名者皆可參賽,這就造成了賽事安排的非常密集,參賽的選手也是參差不齊,二把刀、三把刀每天都要燒掉好幾個變壓器。
這不,三天來一次大停,每天不定時不定次的小停,為了不讓山莊的冰箱、監控、空調趴窩,山莊還在圖紙上的時候就已經把電力供應給考慮在內。
風力、水力、太陽能、火力、畜力等各種發電模式可以說是準備的非常齊全。
在山上繞了一圈,南易就往牛棚那邊走過去,在牛棚沒見著有人,又繼續往山莊的大門走去。
在山莊的大門右側,南易見到校花站在一旁看著樸雅卡扭捏、嫌棄的拿著兩根樹枝,頭扭到背後,表演盲撿牛糞的絕技。
一坨牛糞被樹枝挑起,剛離地三五公分就啪嘰一聲掉回到地上。
校花站在原地,嫌棄的說了一句什麼,樸雅卡跺了跺腳,拿著樹枝繼續嘗試著把牛糞拾起,可惜,還是啪嘰。
啪!
一記白色閃電上前,一個**兜甩在樸雅卡臉上。
校花快速退回原味,樸雅卡捂著臉,懵了一會,雙眼冒著想吃人的火焰向校花撲去。
啪!
又是一個**兜。
聽了兩聲,南易就悄悄的轉身離開。
每個人多少都有點人來瘋的性格,隻有兩女沒有第三人在場,樸雅卡比較容易下台,要是南易還呆著,事情很有可能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當天,南易並沒有出門,一直窩在書房裡考慮該如何開展土地兼並。
印度古代其實一直沒有實現真正的統一,導致國家長期缺乏統一王朝的管理,所以該國在土地所有製的問題上比其它國家都要複雜。
因為統一之前每個地方的土地所有製不同,加上此前印度長期屬於地方強勢、中央弱勢,所以大資本家和大地主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逐漸大麵積推廣起了土地私有製。
印度從18世紀90年代開始被鷹國改造,原本印度不少地方還有公有製,在鷹國的強力推動下,該國土地開始全麵從公有製轉變成私有製,這個過程一直持續到19世紀90年代,也就是說印度用了整整100年完成並鞏固了私有製。
後來,印度雖然取得了獨立,但是土地私有製依然保存了下來,因為已經鞏固了近200年的土地私有製,已經深入印度每個人的心理,想要改變很難。
而且還有大資本家和高種姓等既得利益群體的阻撓,所以印度隻好繼續保持土地私有製,印度的土地分配繼續呈現極不平衡的狀態,印度有30%左右的農民沒有耕地,而在有耕地的農民中,八成的農民僅擁有不到一公頃的耕地。
而剩下不到兩成的“農民”,卻掌握了全國將近八成的耕地,這些人基本都是大資本家和高種姓,農民由於力量薄弱且短視,而且掌握的土地非常少,不少農民選擇轉讓土地後,就前往印度各大城市發展,這就讓土地越來越集中在大資本家和高種姓手裡。
也許是為了配合土地的兼並,印度還有一條法律:印度人可以自由遷往印度境內任何地方,不需要辦理任何證件,所有印度人享有相同的權利。
乍一看,農民獲得了空前的自由,愛上哪上哪,愛乾什麼乾什麼,可其實就是給土地兼並減少了阻力,沒有土地也能找到活路,就不容易走極端。
大量的農民蜂擁到城市,就給城市提供了豐富且廉價的勞動力,大資本家可以挑挑揀揀的吸收廉價勞動力進入自己的企業工作,大地主和大資本家之間來了一場非常巧妙的配合。
因此,南易要兼並的對象是印度各邦的土王、地主,而不是真正的農民,剩下的農民絕對不能再去碰了,那些是高種姓留下的遮羞布。
土王一個個富得流油,在地方上過著土皇帝的生活,又是地頭蛇,南易遠道而來,在印度根基淺薄,想要對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容易,得徐徐圖之。
暫時來看,地主才是適合南易惦記的對象。
怎麼惦記,惦記哪一片的地主,這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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