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非正規開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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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南易自己一個人琢磨,下午,又連線情策委和南辦來了一場電話頭腦風暴。

接著,南易讓法拉奎去地下水管理局、水開發署、水文協會“借”一點印度水利的相關資料,他自己給徐霞客上了三炷香,嘴裡嚼著鹹蘿卜, 為孟買市民巡視起了他們的江河湖。

五個提供飲用水源的湖泊,三條發源於桑賈伊·甘地國家公園的小河,南易全都去轉了一圈,他還去了孟買北郊的苦河看了看。

苦河的河床深處有苦石,導致河水苦過黃連,也因為河水苦,苦河的河水就被印度這裡的好幾家製藥廠給盯上,爭先恐後地爭奪河水。

南易到苦河的時候, 苦河已經不能算是河,說它是溪流都算抬舉。

取了幾份水樣,讓人儘快送到李家坡去做分析,要是真有什麼神奇的功效,南易也會加入哄搶的行列,現在搶還能喝點湯汁,再遲點渣都不會剩。

關心完孟買的水利工程,南易又去公立圖書館泡了三天。

圖書管理員是一個熱心人,不但幫南易找出八十年代所有的舊英文報紙,還幫著進行分門彆類,指出需要的重點,這為南易節省了不少時間,不然他也不可能三天時間就把八年多的報紙給看完,哪怕是囫圇吞棗。

世間自有公道,好人必有好報,圖書管理員很快就交了好運,有個同樣好心的人送給他一台電冰箱,附帶一台淨水器。

去過圖書館後,南易又讓人去報社找記者打聽一下他們寫文章之時, 要用到數據是拍左腦袋,還是右腦袋,一般來說,拍左邊會把數字往高裡編,右邊則正好反之。

“左、右、右、左、左、左、右……差不多65比35,算了,數據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把筆一扔,南易往椅背上一靠,撫著下巴總結這幾天收獲的信息。

首先,南易已經肯定,達拉維絕對不是什麼貧民窟,而是很適合他摻一腳的經濟特區。

1985年7月,印度最高法院做出裁決,地方當局有權強行拆除阻礙交通和占用公共場所的非法建築。

這個裁決出來以後,孟買市政廳就準備把貧民窟給拆除,可經過幾次努力,不但沒把貧民窟給拆除,反而看著它進一步壯大。

這之後, 貧民窟拆除的事情就進入了冷處理, 誰也沒再提起。

既然現在拆不掉, 將來也不太可能做到。

印度有多個黨派,印度人可以在國境內自由遷徙,並且他們的投票權是跟著他們的身體走,而貧民窟人口眾多,這就意味著類似達拉維這種地方是大票倉。

誰想要選票就得擺出一點姿態,免不得要給貧民窟的人一點實惠。

通過報紙上獲得的要點,換位思考印度財團的利益,再結合上輩子關於印度不算多的記憶,南易基本可以推斷出印度的經濟將要實行自由化、市場化、私有化,也許還要加上一個全球化。

當下印度的經濟有兩種模式,正規以及不正規,正規的就是照章納稅、遵守勞動法規,排除掉這些,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算非正規經濟。

小店店主、農民、建築工人、出租車司機、街頭攤販、拾荒者、裁縫、修理工、中間商、黑市商人等都可以算非正規經濟模式。

非正規經濟不僅助推印度的經濟增長,且解決九成以上的就業,而大部分非正規經濟就植根於達拉維這樣的貧民窟裡,政府不聞不問也不幫扶。

印度政府的如此態度並不值得奇怪,誰讓達拉維的工廠壓根沒一家納稅,而這種不納稅的行為是被默許的。

不納稅、不交社保、出口退稅,兩不負一正,這就意味著達拉維裡的工廠成本開支會比外麵的企業低60以上,加上大約10要給各路神仙的冰敬炭敬,總體而言,成本還是能比同行低上一半。

這一半可就要命了,帶著這個優勢,完全可以在某個特定市場打出一個沒對手的真空地帶。

達拉維沒有什麼高技術工種,無法從事高附加值的產業,能浸淫的隻有低附加值,拚價格的低端領域,根本無須擔心強勢敵手的降維打擊。

能打出碾壓攻勢的對手,根本不屑於到這種領域來刨食。

“在達拉維成立一家達拉維貿易,整合所有的工廠主,大家擰成一股繩,一起把事業更上層樓,大家吃肉,我喝湯,沒啥,嘿嘿,哥們就是仗義,在國內插隊還沒夠,大老遠跑這來繼續洋插隊。”

達拉維的問題想清楚之後,南易又花半天時間看了看法拉奎借回來的資料,一開始他隻挑關於農業灌溉水利的部分看,可這部分的資料有點含糊,南易就把所有的資料都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印度政府在農業水利方麵幾乎沒什麼作為。

過去二十年,印度的年平均降水量是890毫米,而印度把低於750毫米的降水量稱為乾旱,哪怕印度是熱帶季風氣候,水蒸發量比較高,這依然是一個很奢侈的標準。

750毫米的降水量如果放到地球上氣溫最高的國家科威特去,也足以把那裡的沙漠全變成綠洲。

之所以這麼高的降雨量還會導致乾旱,這又得繞到土地私有製上。

土地私有製導致印度全國大部分土地都被少數人掌握,按照誰得利誰付出的原則,這水利工程的擔子自然落在土地主的肩上。

印度的氣候得天獨厚,理論上一年可以種三季,但事實上因為洪澇或乾旱,往往隻能種出兩季,想把事實變成理論值,說起來無非就是“興修水利”四個字。

這四個字說著很輕巧,可做起來很難。

華囯從建國之後就一直非常重視農業灌溉水利工程,從五十年代至今,水庫、灌溉水渠的興建一直未停過。

水利工程的興建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一座水庫的興建,從國家到地方、地方上的百姓都需要出錢出力,可以說是集全國之力。

興修水利的好處立竿見影,一修好就能顯現出效果,可回報期非常的漫長,投入的資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收回來。

從國家的層麵來看,興修水利不是單純的投入產出比的問題,還涉及到糧食安全乃至政權穩定的問題,有這兩大問題在,經濟賬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從印度土地主的角度來看,這兩大問題和他們有毛的關係,他們要算的就是經濟賬,投入巨資興修水利,從兩季變三季,乍一看很美妙,等回本期一結束,利潤就會增加三分之一。

理論上是這樣,可實際上呢?

巨資具體是多少,有沒有超過土地主的身價,需不需要借款,回本期是多久,回本期期間印度的每年通脹率會是多少,回本期結束後盧比會貶值多少,國際糧價的未來波動會是怎麼樣……

假設土地主是個很精明的人,那這些問題都是他需要考慮的,除此之外,他還會考慮到占地問題。

一條水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從誰的土地上經過,自己被占去的土地多,是不是要讓其他土地主給點補償,工程款又該怎麼分攤,是直接按照土地麵積分攤,還是按照不同作物需要的灌溉水量細算,等等等等。

就誰吃虧,誰占便宜的問題,想要爭吵出一個結果,保守估計七八代人應該已經入土了,除非有一個強有力的勢力站出來把土地主都按住,讓他們全吃啞巴虧,不然這事情根本討論不出一個結果。

對精明的土地主來說,興修水利是有虧無賺的買賣,誰愛乾誰乾去。

對不精明的土地主來說,大夥都彆走,我給大家表演一下什麼叫一頓吃掉八頭牛……嘿嘿,獻醜了,今天胃不爭氣,隻能吃七頭。

種兩季就能當土皇帝,咋地,種三季能當洋皇帝?

再說,不知道土地寶寶也會累啊,一年兩季都超負荷了,還要來三季,不讓歇著也得來點化肥補一補啊,化肥呢?

不知道小麥姐姐、長米哥哥、棉花表弟喜歡喝農藥啊,就知道讓它們快點長,咋不知道多喂點農藥呢?

眼瞎啊,看不見隔壁的水稻大叔喝農藥喝的見到都想吐了啊?

快點長,我長你老母。

從印度當局來說,本就缺錢搞工業化,農田又大量被土地主掌握,投入大筆資金興修水利,很難把本錢從他們身上撈回來,太不劃算,還是把錢花在刀刃上更好。

就因為誰也沒有動力去興修水利,所以印度雖然擁有耕地麵積世界第一,氣候適合種三季,又有豐富的降水量等多個優點,可糧食的單產量卻非常低。

這也導致印度一直沒有徹底的解決溫飽問題,如果遇到大災就會有大批的饑民出現,國際糧食政策研究所每年發布的全球饑餓指數一直把印度列在重度饑餓國家,按照世衛組織的標準,印度有將近四成的人處在營養不良狀態。

當然,水利隻是導致糧食不足的原因之一,當前印度勞動力成本過低,土地主雇傭人種地的成本低到離譜,他們壓根沒動力(可能也不敢)引進機械化種植。

印度有四成土地都是平原,非常適合開展大規模機械化種植,隻需要弄死一批“爹”,印度就可以一躍成為糧食過剩大國。

從南易的角度來說,印度展開機械化種植不符合他的利益,也有悖於他蓬勃的愛國心、悲天憫人的偉大情操,所以,南氏在印度實現土地兼並後,同樣會絕口不提機械化。

多招幾個農民,多解決幾個就業不好嗎?

“每年的降雨都集中在6-9月,洪澇季是在夏天,洪水一退就要考慮抗旱,乾旱容易解決,打深井灌溉就行,洪澇難解決啊。”

南易揉了揉太陽穴,難以抉擇心裡還有點模糊的想法。

洪澇季可以培植水生作物或者乾脆養上四個月的速生魚,又或者乾脆休耕或者養四個月的苜蓿用來肥田。

“算了,還是讓專業的去設計方案,我這個插秧係肄業的就不要不懂裝懂了。”

南易嘀咕一句,把桌上的資料收了起來,走到隔壁書房的窗口往裡麵看了一眼,發現韓振赫正在打電話,南易就沒去打攪。

這段時間,韓振赫雖然人在孟買,可主要操心的是南韓那邊的事情,他和南易暫時不在一個頻道。

拾級而下,南易走出大門,來到孔雀湖的排水口溝渠處,順著溝渠之水的流向走了百來米,就來到一個洗衣埠頭。

抬手往下壓了壓,止住幾個洗衣女傭想要起身問好的舉動,來到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樸雅卡身前。

站了一會,不見樸雅卡抬頭,南易就故意說道:“樸雅卡女傭,沒人教過你見到老爺要問好嗎?”

樸雅卡把手裡正搓洗的衣服往水麵上一扔,抬起來沒好氣的說道:“說吧,你到底想乾什麼?”

“知道什麼是逼兜了?”

“你到底想乾什麼?”樸雅卡又重複問道。

“你很幸運,我從不打女人,不然,我現在應該把你推到水裡。”

南易把雙腳從人字拖裡解放出來,往前走了一步,把雙腳沒入水裡,人往埠頭的高台階上一坐,轉頭看向樸雅卡,“人倒是不笨,看出我對你有所企圖,就是不會審時度勢,在我的主場,氣焰還敢這麼囂張,我看你還沒吃夠大逼兜。”

再次聽到逼兜兩個字,樸雅卡的心神一緊,轉頭往左邊看了眼,身上發怵。

“樸雅卡,你在我眼裡就是女神,不食人間煙火,也不染人間汙濁,今天你就彆吃飯了,更不要拉屎放屁。”南易舉手握住拳頭,鼓勵道:“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個美美的小仙女。”

說完,南易就站起身,把拖鞋重新套上,作勢欲走。

“彆,彆走。”樸雅卡抬手虛抓,“你到底想乾什麼,你倒是說啊。”

“哈,嗬嗬。”南易輕笑幾聲,“晚上我再找你談。”

離開埠頭,南易就去了山莊裡的農田區。

農田區被分成幾片,有長粒水稻片,種植的是印度長米,有棉花片,分成四小片,分彆種植長絨棉、細絨棉,還有亞洲棉和非洲棉,這兩個棉種在各國都正在和將要麵臨淘汰。

還有一個蔬菜園,分成一小塊一小塊,不管適不適合在山莊種植,隻要是印度有的蔬菜都會在這裡進行試種。

種不活沒事,南易就是想看看為什麼種不活,以及什麼時候會死。

站在棉花片的田埂上,南易看著工人們用很原始的方式在那裡播種,彎著腰,一隻手呈爪狀在地上爪出一個坑,另一隻手放入種子,慢騰騰的,速度並不快。

想快也快不了,地根本就沒翻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暴曬,雖然沒有龜裂,可人踩在上麵都不會留下腳印。

也不知道這些工人是一直就按照這個節奏乾活,還是打工經驗豐富,早就成為老油條,磨洋工的技能也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

要是給自己乾的時候也是按照這個節奏,那過不好就是活該。

南易在田埂上站了一小會就離開,田是試驗田,人也是試驗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打亂工人乾活的節奏。

離開之後,南易徑直上了房頂。

在房頂的一隅,有兩塊20x30米的花壇,這是南易給自己準備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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