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背往後一靠,“了解過貨輪的價格嗎?”
“了解過,新船的價格大概在113美元/噸,二手品相較好的大概85美元/噸,我傾向購買二手船,新船沒有現成的,要等。”
南易略做思考就說道:“以兩年為時限做一個計劃給我,兩年可以收回多少海運費,兩年之後把船賣掉大概能賣什麼價。”
“南生,你不看好海運生意?”
“薑尚漁業。”
趙金水微微懊惱,“自己怎麼忘記薑尚漁業了,它本來就有海運業務。”
“南生,我明白了,計劃書我會儘快交給你。”
“好,去吧。”
“黑芝麻湖嘞……小時候,一聽見芝麻湖的叫賣聲,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黑芝麻湖嘞……”
下午一晃而過,坐在桌前吃晚飯的南易,聽到電視裡傳來的聲音,眼睛瞬間蒙上了水霧,一股回憶湧上心頭。
南方黑芝麻湖,是他上輩子想而不得的食物,他不知道味道美不美,因為從來沒吃過,廣告賦予他的回憶倒是很美,美到惆悵。
“校花,明天買兩袋黑芝麻湖寄到滬海,南方牌的。”
“好的。”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不少地方的氣氛也熱烈起來。
蘇修那邊,最高蘇維埃通過了《關於企業非國有化和私有化原則法》,即私有化法。
在第一階段結束(1992年),屬於聯盟所有的企業的固定生產基金的40%至50%將脫離國家直接管理的範圍;到第二階段結束(1995年),這個比例將上升到60%至70%。
根據私有化法,國營企業可以改為租賃企業或集體企業,也可以改造成股份公司,招標出售或拍賣,主要將由企業職工購買,其他蘇修公民或外國公民和法人也有權購買。
這個法桉一出,拖了很久的瓦西裡銀行計劃有了法律支持,終於到了可以建立的時候,南國銀行係統抽調了幾個人趕赴莫斯科填充到瓦西裡銀行籌備委員會。
常國慶從珠城回來,向南易彙報了一下那邊房地產市場的火熱,珠城,一座隻有10萬人的小城,卻有著700多家房地產公司,有著二十幾萬的從業人員,兩個月前價值不到7萬/畝的土地,如今已經漲到快9萬,這還是一手的價格,沒有經過倒賣的。
聽常國慶彙報了基本情況後,南易又讓其把帶回的珠城地圖拿出來,攤在桌上,一邊聽常國慶講述,心裡一邊盤算。
“這裡是北部灣廣場,10月份的國際珍珠節就在這裡進行;這裡是華僑賓館,在它的邊上還有100多畝空地,地價比較貴,要30多萬一畝;這裡是第八小學,邊上也有空地;這裡是僑港鎮,今年要建立有線電視網;這裡是長青公園……”
常國慶先定住一個角,一點一點給南易講述珠城的地皮情況。
“這裡是屋仔村,也叫公司村,幾乎每一棟居民樓都是一家公司的辦公地點;再往前,這一片比較亂,鬨哄哄的,一幫做什麼銷的人聚集在那裡……”
“國慶,你回去做一個1800萬的珠城開發計劃,要結合當地的特色,計劃看起來要誘人,數據上可以放心大膽地采用文學修飾手法,資金投入的數字要合理,要經得起推敲。
等計劃書做好,你再辛苦一趟……”南易拿了一根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這裡、這裡還有這,這,這,每塊地都買一點,不要整體買,直到把1800萬花完,你就可以回來了。”
“南總,計劃書要圍繞地塊做嗎?”
“不用,計劃裡的地域指向性不用太強,可以用毗鄰、靠近、沿線等字眼,你可以找一塊假設地塊來設計,我給你兩天時間,加加班,辛苦一下,大後天會有人來公司談合作,到時候要用。”
“好的,我現在就去做。”常國慶應了一聲。
“等下。”南易叫住常國慶,遞給他一張紙,“這是我設計的公司職工薪酬方桉,你拿過去看一下,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
常國慶接過一看,紙上麵有一張表格,第一排就寫著南易的名字,目光往右一橫,看到基本工資欄裡填著“600.00”,繼續往右,一個方框裡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補貼項和數字,粗略一加,總數超過3000塊,最後的兩欄,還有崗位分紅、項目分紅,數字分彆是1%、2%。
看過之後,常國慶心裡顫了顫,立馬看下麵一行,也就是他自己的薪酬。
基本工資“540.00”,補貼項比南易還多,主要是差旅補助和住房補助,略略一算會比南易每月多拿700多塊錢,最後兩項和南易一致。
“南總,這個薪資標準會不會太高了?”
“這裡是哪裡,瓊島,過去充軍發配的地方,你們,當然也包括我,來到這麼艱苦的地方工作,補貼自然要高一點,具體的數字你不用糾結,我要讓你看到是平衡問題,有沒有委屈了某位同誌,諸如此類的。好了,你拿去慢慢看。”
“好。”
常國慶捏著紙,略有所思的離開南易的辦公室。
鴻圖地產對南易來說隻是一錘子買賣,他不想花費太多的精力和這的人勾心鬥角,薪酬弄得高高的,賣大家一個好,加上公司賬上留了300萬,南易還沒有在鴻圖地產強調過他一直非常注意的財務製度,他是在向鴻圖地產的所有人釋放一個信號——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一個個都給我乖點,有好處大家都有份。
當然,花錢可以,不管以什麼名目,隻要拿發票收據來衝賬,卷款不行,明目張膽的損公肥私也不行。
日曆撕掉兩頁,常國慶把珠城開發計劃書遞交了上來,南易粗略過目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太明顯的問題,就擱在一邊。
臨近十點,蘇夢一來,南易叫上常國慶一起到會議室洽談。
“常國慶,常總,我們公司的副總。”一進會議室,南易先給蘇夢介紹常國慶,接著又介紹蘇夢,“蘇夢,南海夢公司的蘇總,南海夢是專門服務於房地產公司的企業。國慶,蘇總原來是我手底下的員工,誌向高遠,不願意在我的小池塘裡呆著,跳出去自己創業去了。”
出於某些考慮,南海夢的法人是蘇夢,南海夢也不是股份製公司,自然不存在股東問題,要說股東隻有蘇夢一個,股份100%。
甚至,南易和蘇夢沒簽訂什麼私下協議,18萬資金交給她也沒有打什麼收條,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南海夢和南易沒有一毛錢關係,蘇夢隨時可以把南易踢出局。
“常總,你好,我是蘇夢。”南易介紹完,蘇夢就主動向常國慶伸出右手。
“你好,蘇總,我是常國慶。”
麵對蘇夢,常國慶帶著三分小心,剛才南易話裡有話,差不多已經明著告知蘇夢是他的人,至於人前麵要不要加上“女”字,還得再觀察觀察。
“坐,都坐。”南易壓了壓手,等另外兩人坐下又接著說道:“上個月,我在椰城到處轉了轉,沒轉彆的地方,就是轉了外地企業在這裡設立的股票認購點,很火爆啊,股票根本不愁賣。
這給了我一個啟發,我們鴻圖地產也可以賣點內部員工股,不用多,就把鴻圖地產定位總股數5000萬股,一股一塊錢,拿出20%,也就是1000萬股用來對外銷售,票麵價格1元,但售價是1塊4,溢價出售。”
南易話音一落,蘇夢立馬接腔道:“南總,現在外麵的內部員工股的行情是很火爆,但是鴻圖地產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知名度不高,也沒有什麼業績,想要溢價出售股票應該會非常困難。”
“蘇總說的不無道理,所以我們鴻圖地產準備了兩個發展計劃,請蘇總過目。”
南易把兩個文件夾遞給蘇夢,一個是常國慶做的計劃,另外一個是賴?整理好的金疊玉九鼎計劃,南易隻是把名字改了改,另外還改了點小細節。
“南總,我能把兩分計劃書帶回去看嗎?我需要細致的研究一下,看看貴司的股票有沒有溢價出售的可能。”
“當然可以,我隻希望蘇總能抓點緊,我們急著籌措資金,我也希望蘇總你能早日賺到你的服務費。”
“好的,我會儘快給南總和常總答複。”
南易隻是需要蘇夢來亮個相,出售內部員工股以及把這塊工作交給蘇夢,這都是南易心裡早就計劃好的,就是蘇夢還未提出的解決方桉他也是一早已經對其有所交代。
本地公司,背後有銀行戳著,浸淫的是最火熱的地產領域,再加上兩年未上市可以按2塊錢一股賣回給公司的回購條款,南易根本不擔心股票賣不出去。
賣內部員工股,他的私心不多,更多的是帶著獵奇的想法去參與一下這件事,另外就是想著給一幫幸運兒一點幫助。
內部員工股十有九點九九會變成廢紙,買股票的人甭想把錢拿回來,終了,隻有暗道一聲晦氣,事情不了了之,買到鴻圖地產的股票還能拿回6毛的利息,可比銀行的兩年期存款利息高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椰城的多線工作都在往前推移。
椰樹大廈開工,賴?批到了30畝黃金地段的土地,金疊玉九鼎項目啟動,蘇夢拿出了“南易”的方桉,鴻圖地產內部員工股開始發售,沒在外麵設立什麼銷售點,直接就把點設在公司門口,來買股票的還可以順便參觀一下公司。
海邊,萬泉河入海口附近。
南易手裡拿著釣竿,一左一右各一個小美女坐著,身後,散落著幾十個安保小隊人員,南易的三個,南若玢的人間大炮小隊、邋遢大王小隊,範紅豆的南國小隊、相思小隊。
海麵還遊弋著紅豆號和狐狸號,上麵分彆載著燒烤小隊和漢堡小隊。
拎起魚竿,從魚鉤上摘下一條裸頰鯛,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不是太滿意,南易就把魚扔回海裡,魚鉤重新拋出,嘴裡緩緩說道:“你們打算住家裡還是自己在外麵買房子?”
“波士頓離紐約太遠,我準備自己住。”南若玢說道。
“紅豆,你呢?”
“我想住南閣樓。”
“住不了了,哥倫布公寓的南北閣樓都已經用來當公司辦公場地。”
“那乾媽(劉貞)在曼哈頓的公寓呢?”
“租出去了,斯嘉麗原來的房子還空著,你可以去那裡住。”
範紅豆腦子轉了轉,“還是算了,離學校太遠,我自己在上城區買套房子。”
南易轉頭看著南若玢,揶揄的說道:“美國老,不要小氣,儘點地主之誼,送紅豆一套。”
南若玢撇撇嘴說道:“爸爸,晨邊高地的房子好貴的,不過……紅豆,誰叫我們是姐妹,我送你了。”
“這麼勉強,還是算了吧。”
範紅豆語氣平澹,但不乏激將之味。
“爸爸,你聽見啦,她說算了。”南若玢根本不上套。
“你們兩個在我麵前少耍小聰明。”
“嘻嘻。”
南若玢、範紅豆兩人相視一笑。
垂釣兩個多小時,父女三人又跟著請來的漁民去一片泥地海灘挖青蟹洞。
椰城這裡的青蟹資源並不豐富,更彆提南易他們是奔著雀占鳩巢的鱘虎魚去的,在經驗豐富的漁民指點下,三人來到一個青蟹巢旁,鏟子一鏟一鏟的往下鏟,等洞挖到四十多公分深,南易就赤手往下挖,一直挖到積水的深度,漁民遞給南易一根帶彎鉤的鋼條。
南易接過,往洞裡試探了幾下,沒有觸碰到硬物的反饋,又感受了洞裡的動靜,他才收起鋼條,人趴在泥地上,手使勁往洞裡探著摸索。
沒一會,他就碰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用力抓住往洞外一帶,一條鱘虎魚就被提了出來,這還沒完,南易趴下去繼續摸索,聽漁民說,鱘虎魚一般都是成對呆在一起。
又是一陣摸索,另一條稍小的鱘虎魚被南易提了上來。
“爸爸,好小。”
南易辛勤抓捕之後,迎來了南若玢的嫌棄。
“下個洞你來,看你能抓多大的。”
“我來就我來。”
南若玢嘴硬,手也硬,漁民指點出另外一個洞後,她學著南易的樣子,等把洞挖深,也趴在地上往裡掏。
南易沒眼巴巴的看著,來到一根破損的毛竹旁邊,一腳一腳的踹著,隨著響動,一邊毛竹口探出一隻蟹鉗,露了露馬上又縮回去。
一看裡麵有貨,南易連忙抱起毛竹,一頭戳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很輕,很小心,生怕把毛竹弄裂。
海邊的毛竹往往不是被人所遺棄,而是趕海的漁民故意擺著吸引青蟹或其他蟹,抓人家一隻青蟹可以,破壞了毛竹就有點沒道義。
弄了好久,隨著南若玢的一聲歡呼,啪嗒,一隻青蟹落在地上,南易眼明腳快,一腳踩住青蟹。
“過來看啊,好大的魚啊。”
南若玢手裡抓著兩條魚,衝著南易得瑟的叫著。
南易避開蟹鉗,把青蟹抓起,衝著南若玢抱了抱拳,“甘拜下風。”
“承讓承讓。”
兩小在椰城呆了一天,南易又帶著她們去了五指山的黎寨,恰逢寨子裡有一人生病,寨子裡要給他舉行儺祭。
黎族認為人之所以會生病,大多是由惡鬼作祟所致,隻有通過鬼公去求助於神靈的力量才能逐走病魔。
為此目的,黎族人要舉行一定的儀式,即由鬼公在病人身邊一麵念咒,一麵跳舞,直到跳得汗如雨下,完全進入一種神魂顛倒的迷醉狀態,才能實現了病人和祖先鬼的聯係,依靠祖先鬼和神靈力量去逐邪除妖,消災祛病。
他們跳的舞就是儺舞,一種起源於中原地區和鬼神有關的舞蹈,不知道何年由漢族巫覡(女為巫,男為覡)傳入這裡。
儺祭在黎寨已經流於形式,南易他們到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背著醫藥箱的人從生病的那家船型茅屋離開。
據說,瓊島黎族祖先原生活在海上,以船為家,後遷入陸地,為懷念先祖的船家,在陸上蓋成船形屋。寨裡的男人留長發結鬟於額前,以紅布或黑布纏頭,上衣無領對胸開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