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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驚蟄第八百八十六章、吃苦記如今的列車並不禁止乘客攜帶寵物上車,但在這麼擁擠的車廂裡放任自己的京巴四處瞎跑,這明顯是不想帶著它下車了啊。
京巴的主人坐在南易的後座,是個女人,穿著非常時髦,手裡捧著一碗範師傅碗裝方便麵,手窩裡還夾著一根春都火腿腸,麵前的桌上還放著一罐樂哈哈八寶粥。
泡麵配火腿腸還搭一罐八寶粥,在火車上能享受這種夥食標準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這個女人露白了,接下去她的身邊清淨不了。
女人用略帶著不屑的眼神仰頭瞄了南易一眼,放下手裡的勺子,站起身雙手互拍了幾下,掛著笑臉衝著京巴叫道:“伊伊,到媽媽這來。”
“一一?易易?”
南易聽到狗的名字,心裡就有點膩味,本想提醒一下女人留著泡麵碗,將來說不定用得上,現在,拉倒。
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吳小偉,對方手裡拿著一本1969年版的《俄語》中學教材,通篇都是語錄和最高指示,對於俄語初學者,是一本很好的學習叢書,是當初南易學俄語的啟蒙讀物。
看了一會,南易低頭繼續。
時間推移,列車駛出,風從窗口灌進車廂,帶走南易身上的細汗。
如南易所料,廁所果然被人給占了,從早上發車一直到中午,南易和對坐的吳小偉輪流舒展雙腳,一個舒展,一個就盤坐,相對的座位之間站進了兩個人,僅剩的間隙隻夠一個人把腿伸直。
中午飯點,南易一行人餓著,隻灌了幾口西北方向吹過來的風,坐看其他乘客們吃著或豐盛或簡單的吃食,賣盒飯的手推車隻是懟進來兩米就懟不下去,乘務員隻能站在那裡嚎了幾嗓子,希望在這節車廂多賣掉幾個。
下午一點半,況且聲不再寂寞,車廂裡增添了不少抖腿的動靜,也多了不少往廁所方向張望的急促眼神,剛才吃喝的有多開心,現在憋尿就有多難熬。
南易靠著椅背很有規律的傳出震動,一背之隔還能聽見手捶大腿的聲音,這明顯快憋到臨界點。南易暗笑一聲,滿是惡趣味的想著,要是他吹一聲口哨,搞不好頃刻間大雨淅淅瀝瀝。
火車已經停靠過兩個小站點,人不但一個沒少,反而又擠上來一批,剛才的車廂還可以倒騰著從這頭到另一頭,現在,很難,非常難,想要走動就得和玩華容道一般,一格格的移位。
大約兩點左右,火車在一個調度站點停靠,廣播裡響起通知,列車臨時停靠20分鐘,聽到這個消息,快憋不住或者膽子比較大的乘客紛紛往兩邊的窗戶衝鋒,南易這裡也有人衝過來,不管不顧,頭探出車窗就往外爬。
南易搭了一把手,抓住對方的手,把其慢慢的放下去。
一個、兩個,南易這裡的窗戶一共爬出去三個人,被褲子擦拭到的桌子,留下了淡淡的尿騷味。
不少人爬出去,車廂裡的空隙變大,已經具備了移動到廁所門口的條件,南易背後的女人,夾緊大腿,小腿微張,猶如企鵝一般擠到廁所門口,拍著門哀求裡麵的人出來,聲音中帶著哭腔。
廁所裡的人動了惻隱之心,一男一女一小孩從裡麵出來,女人瞬間擠了進去。
南易一行五人,校花的腸胃不太好,雖然有過醫治和一直保養,可腸胃功能還是比其他人差點,她也爬出了車窗,落地之後,瞬速鑽入一個背坡,四分鐘後又爬回車廂。
看著身材嬌小的校花,南易尋思,雖然已經習慣了她在自己左右,但也該讓她退休了,再跟著自己東奔西跑,年紀大了會落下一身病。
校花她們的一身本領本就是透支生命力和未來的健康換來的,年紀一上來,身上的刀傷、槍傷、骨骼損傷都會跳出來折磨人,應該開始過上不再風餐露宿的日子,好好的療養幾年,迎接四十歲的那道坎。
校花的能力完全有資格去南辦擔任一個普通崗位,退休之後一邊療養一邊學習,能力跟上來就往上一步步提拔,跟不上來再次調崗,去真正的普通崗位混到真正的退休。
直接真正退休也行,反正現在她所擁有的財富和防衛基金要給的防衛小組長俸,足夠她奢靡的用到生命完結。
憐惜的看了一會校花,南易低下頭繼續。
臨時停靠結束,火車繼續行駛,又過了三個站,車廂裡的乘客一共下去了三十四五個,堵在廁所裡的一家三口出來了,車廂瞬間恢複了上廁所自由。
大概其他車廂也是類似的情況,下午四點半之後,南易就發現有不少其他車廂的乘客過來串門,有尋找被迫分開的同伴,也有目光銳利在一個個包和一個個人身上遊走。
自由了,解放了,南易背後的女人愜意的吃著各種價格不菲的吃食,有能聞到味猜出是什麼的,也有在嘴裡咬的咯嘣咯嘣的,吃食還有桌上趴著的、經過精心打理的京巴,無不在告訴吃飛輪的老榮,她是一隻大肥羊。
尋找肥羊的眼睛離開之後,南易他們的車廂又迎來了一幫新客人,一共四個人,分開,不紮堆,其中一個比較瘦弱的老榮故作打量車廂,然後直接走向南易的背後,不顧車座上乘客的罵罵咧咧,強行擠開一塊位置坐下,拿煙、點火,吞雲吐霧,嘴裡還吹起口哨。
細聽一下,是《謝謝你的愛》。
煙霧、口哨聲交織在一起,引起了一個乘客的不滿,發聲抱怨,本就是來吸引注意力的老榮隨棍而上,和對方吵作一團。
正當兩人有把口角升級為武鬥的趨勢時,熱心的吃瓜群眾“老榮同夥”站出來義正言辭,一起批鬥抽煙的老榮。
老榮不甘示弱,以一敵多,場麵一度混亂。
然後,莫名其妙的老榮認慫離開,熱心的吃瓜群眾多呆了一會也離開。
南易瞄了一眼手表,如果火車準點,再有兩分鐘就到一個新站,時機把握的剛剛好,到手的贓物不是被拋出車窗,就是已經在老榮之間轉移,不把人全抓住,甭想找回來。
女人可能有點虎,等火車到達終點站,依然沒有發出尖叫。
下車,跨過兩條鐵軌,站在水泥地上,抬頭往前方一看,依稀看到兩個高聳的煙囪,南易一行就往煙囪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右拐,再走一段,來到一條馬路。
馬路邊上,停著三輛拉達。
南易帶著吳小偉走到中間的一輛,甫一坐好,車子立即發動開出。
梨樹街,哥薩克飯店,一家既經營中餐又有俄餐的飯店,車子在飯店的後門停下,聖母帶著南易一行徑直走上飯店的二層。
一間空曠的包間裡,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食物,一鍋出、豬肉燉粉條、鮮炒榛蘑、豬肉血腸、俄式大串等等,洗了個手,南易一行人上桌吃飯,聖母帶人接手了安保的工作。
哥薩克飯店是海棠貿易旗下的飯店,吃住一體,既解決自己人的落腳問題,也對外經營,賺取還算不錯的利潤。
酒足飯飽,洗漱一番,南易上屋頂納涼,一邊聽吳小偉講述他販海蜇的曆程。
話說當初吳小偉下車之後,就去了他同學家,隻不過等待他的是一把鐵將軍,他的同學家裡沒人,吳小偉問過鄰居才知道他同學一家去走親戚,鄰居並不知曉何時回來。
找不到同學的吳小偉迷茫了,他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在火車上的時候,他的隔壁正好坐著三男一女,他們也是到蓋平這邊來販海蜇的,其中有一個叫吳小偉,穿著非常寒酸,可按照他聽到的聊天內容,這個吳小偉是溫市人,專門販海蜇,生意好像做得很大,那個女的無意中說起吳小偉是個百萬富翁。
下車的時候,四人好像說起晚上會睡在廣場上,至於是哪個廣場,吳小偉不是很清楚,而且他們說的廣場好像在蓋平縣城,他人已經在青鬆嶺,想去跟著老江湖都來不及了。
吳小偉在街上盲目的走了一陣,路過了好幾個旅社,每經過一個旅社,他都會不經意的探頭往裡瞧一瞧,每一個旅社前台的位置,總會有或花枝招展或豐腴的女人站著或坐著,吳小偉的腦子裡始終漂浮著“仙人跳”三個字,讓他不敢走進這種旅社裡。
越往前走,路越來越偏,可路上依然有行人來往,且還能見到載客的三輪車,路過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子,吳小偉好奇的多看了幾眼,“這裡是打炮的地方。”
知道是乾嘛的,吳小偉更是多看了幾眼,直到一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女人想拉他進屋,他才甩開女人倉皇逃竄,一聲“童子雞”,二聲“有紅包”,猶如針錐刺臀,讓他越跑越快。
一直跑,一直跑,來到一盞昏暗的燈前,他終於跑不動了,扶著路邊的柴火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等氣喘勻,吳小偉才有心情觀察四周,一抬頭,看到一塊簡陋的木牌子,上麵寫著“秀珍旅社”四個字,轉頭往右邊看去,一個小院子出現在眼簾,透過低矮的圍牆,吳小偉看到院子裡停著一輛刷白漆的警用三輪摩托車。
見到警用三輪,吳小偉升起一股安全感。
走到一扇破舊的鐵皮院門前,吳小偉扣響了門上的鎖鏈,“有人嗎?有人嗎?”
門裡的大黃狗憤怒地狂叫起來。
一個豐腴的東北老太很快走出屋子,過來開門,看到吳小偉,笑著招呼道:“客人來啦,屋裡坐,屋裡坐。”
吳小偉跟著東北老太走進一間屋子,一個大炕占了半間屋,炕上是彩色塑料帶編織的席子,半舊的淡黃色的組合式家具、東芝大彩電、一對單人沙發。
炕上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還躺著,臉朝裡。
“秀珍,快起床,快起床了!”大媽喜衝衝地喊,用力推著姑娘,“有客人來了。”
秀珍一骨碌坐了起來,當看見沙發上的吳小偉,頓時,放出驚喜欲狂的目光,趕緊滑下炕。
大花色的無袖上衣,一條花褲衩,赤著腳快速來到吳小偉身邊,“客人一個人啊?過來買海蜇的嗎?”
秀珍問話很急,水汪汪的眼睛鉤在吳小偉身上,倒刺深入肌膚。
麵對這麼熱情的秀珍,吳小偉瞬時覺著有點害怕,他尋思自己不是進了黑旅社了吧?
吳小偉臉上的害怕和警惕讓秀珍看在眼裡,她收起自己的侵略性很強的目光,嘴裡說著,“客人從哪裡來啊?”
“奉天。”
“不是從南方來的啊?”秀珍略有一點失望。
在華國地圖上,青鬆嶺在遼東灣東北海岸邊,這一帶的海蜇質量為全國最佳,故每到海蜇捕撈期間,從粵省、胡建、魯省、浙省、蘇省等來自全國各地的客商便雲集這裡,幾乎是清一色的倒爺大戶。
滬海最大的水產批發市場十六鋪的海蟄也大半來自青鬆嶺,隻不過來青鬆嶺買海蜇的是溫市人,滬海的海蜇批發市場幾乎被溫市人壟斷。
沒到海蜇捕撈期,總會有南方人住到秀珍旅社,也會有倒爺把裝錢的蛇皮袋寄存在秀珍手裡,通常都是二十萬起步,多的可以有六七十萬。
處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見識了太多的“有錢人”,有的渾身穿的破破爛爛,但一出手就是大幾十萬,有的穿的光鮮,出手也大方。
這種閱曆拔高了秀珍對另一半的期望值,她一直想找一個南方過來販海蜇,且要長得帥氣一點、年紀小一點的有錢人,有錢的她見多了,但是帥氣年輕的,她還是第一次見,看見符合自己條件的“另一半”出現,秀珍有點情不自禁。
至於為什麼聽到吳小偉不是南方過來的會露出失望的表情,很簡單,遠香近臭,認知麵的原因,她見過、接觸過的都是南方人裡比較成功的商人代表,以她比較片麵的認知,在心目中把南方人勾勒的比較完美。
吳小偉覺著奇怪,問道:“一定要從南方來嗎?”
“沒有,沒有,我帶你去看看房間。”秀珍說著,把吳小偉往院子的南側帶。
南側有一個房間,油毛氈泥牆結構,泥土地被踏得油黑發亮,卻仍高低不平;一個被煙熏得烏黑的大炕占去四分之三的房間,僅在炕前留下一條不到半米的走道。
炕上的蘆席支離破碎彷如魚網,裸露出一張張地圖般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