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場頗大,舍嚴根據指引,將施索要的東西一件件買齊。還剩一條“大活魚”,舍嚴來到水產攤,攤主熱情地問他要什麼。
康友寶突然打來電話,問他:“還沒買完?”
康友寶活了二十多年,從沒來過菜市場,國外旅行這一年不算。一路靠導航找過來,車到了門口,他直接把椅子放倒,說睡一會,讓舍嚴自己進去買。
“快了。”舍嚴回答。
“我車留給你,我現在要回趟家。”康友寶道。
說得突然,舍嚴問:“家裡有事?不用留給我,我打車回去。”
“沒事,我媽說她想我想得吃不下飯,等著我回去哄呢,我打個車自己走,你不是晚上還要用車麼。”
舍嚴說:“不用了,你開走吧。”
“不是說要接施索下班?”
“她今天不加班。”
“哦,那我車開走了,你自己打的。”
放下電話,舍嚴對攤主道:“黑魚。”
菜全買齊,舍嚴打車回到公寓,公寓住客進進出出,大部分人隻是好奇地多看了他幾眼,個彆兩個跟他打了聲招呼。
舍嚴頷首回應,態度不冷不熱,他今天戴了手表,把手表摘了,他先洗手。
於娜吃著香蕉從樓上下來,見舍嚴回來了,喊了聲:“兄帶,買什麼了?”湊近一看,竟然是菜,“你要做飯?”
“不是我做。”舍嚴洗乾淨手,開始處理菜。
“那誰做?施索姐?”大華還沒回來,也沒見康友寶,大少爺也不像會下廚,於娜隻能猜施索。
“嗯。”
“哦。對了,康友寶呢?”
“回家了。”
於娜手上還拿著根香蕉,她剝開了,遞到舍嚴嘴邊:“吃不吃?”
舍嚴皺眉,偏了下頭。
“你拿著,我幫你弄,你會殺魚麼?還有那是什麼……豬心?”
舍嚴說:“你自己吃。”
“真不要?”於娜還遞著香蕉。
舍嚴搖頭。
於娜先把手上的半根吃了,邊吃邊繞到舍嚴邊上,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她家裡條件一般,基礎家務自己都能上手,但畢竟是獨生女,父母很少舍得讓她進廚房,豬心這種東西她從沒碰過。
於娜去拿苦瓜:“苦瓜你打算怎麼做?我先幫你焯水吧。”
還沒碰到,一隻手擋住了她。
“不用,我自己處理。”舍嚴說。
於娜不小心碰到了舍嚴的手背,她收回手,斜靠著料理台說:“好吧,全都你自己來。”
舍嚴處理食材有條不紊,他沒讓魚攤主殺魚,黑魚這會還活蹦亂跳,他拿著菜刀,把魚放水池裡處理,接著切片,再處理其他配料。
於娜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包酸菜,說:“做酸菜魚啊?”
“嗯。”舍嚴清洗水池,洗乾淨後繼續處理其他食材。
輪到豬心的時候,他雙手扶在水池邊,想了想,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內容沒看完,屏幕突然一跳,來電顯示“開開”。
接起後他沒有馬上說話,他聽到那頭的風聲呼呼撩過,施索的聲音像彈珠撒歡跳躍。
“給你個驚喜,你要不要?”施索歡快地問。
舍嚴微笑:“嗯,什麼驚喜?”
“雖然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但我就想馬上告訴你——”
舍嚴等著。
“你叔叔來這裡了,我已經和他碰頭了,驚喜嗎?”
舍嚴一頓:“……是嗎,他來了?”
“對,我現在發你個餐廳地址,你現在出來,今晚我請客。”
舍嚴沉默幾秒,才說:“菜我已經買了。”
“這麼快?我剛忘了先跟你說一聲。買了就算了,你現在出來吧,我跟你叔叔在餐廳等你。”
施索歡快的聲音早就跳出話筒,於娜也聽見了大半,她道:“你叔叔來了啊,你現在出去嗎?”
舍嚴打開微信,看了眼施索發來的地址,點了點頭。
於娜道:“那我幫你把菜做了吧,你跟施索姐回來可以當宵夜吃。這些魚啊豬心啊不能放到明天。”
“不用。”
舍嚴把菜全都收進冰箱,於娜還在邊上說:“不做就浪費了。”
“她不做就倒了。”舍嚴關上冰箱門,轉身對於娜說,“明天早餐我買。”又洗了遍手,重新戴上手表。
施索這次很有心機。舍寒突然來黎州,卻沒告知舍嚴,反而先來找她,顯然叔侄倆還沒和好。她要做兩人溝通的橋梁,隻能這樣把舍嚴叫出來。
兩人走進餐廳,舍寒坐在她對麵,等她打完電話,他才說:“一直有跟舍嚴聯絡?”
“當然,你以為我是你?”施索道。
舍寒喝著檸檬水沒說什麼。
這間餐廳離他預定的酒店隻有百來米,行李已經放到房間,他和施索是在酒店門口碰頭的,邊走邊聊,半途施索就打了舍嚴的電話。
先點菜,施索把菜單遞給舍寒,豪爽地讓他隨意。
她從來不是摳摳搜搜過日子的人,雖然她最近有那麼點摳,但也是因為始料未及的意外。
今天老友遠道而來,她身為東道主,舍半身家產也要儘到地主之誼。
舍寒一口氣點了數道貴價海鮮,施索心底倒抽著氣,麵上淡定自若。
舍嚴到的很快,他個子高,長相出眾,一進餐廳鶴立雞群,很難讓人不一眼注意到。施索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