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他弟子都安靜下來,男考官越發自得起殺雞儆猴的主意。
他直勾勾望著台上的小魔崽子,義正言辭訓斥起,“除了你還能是誰,胡行亂鬨,語笑喧嘩!視規矩為無物!!”
在考官的斥責聲中。
辛夷看看左手邊,忙活著給靈獸接生的閬苑福地弟子,又望望右手邊,追著公公貓催它再吃一口貓飯的鏟屎官青鷺。
覺得這個考官。
要麼雙眼有疾,要麼腦殼有病:)。
就連隔著屏幕的直播間觀眾都回過味兒了,這不擺明在殺雞儆猴嗎。
“哦豁,這人眼瞎?”〈聯邦〉
“笑死,主播你讓當成了軟柿子。”〈聯邦〉
“小友好掏出來,送他上天和太陽肩並肩。”〈聯邦〉
“這種行為很惡心。”〈帝國〉
“放著一邊接生的、念經開講座的不管,針對主播一個安安分分搞事業、勤勤懇懇擴魚塘的,表現的太明顯了。”〈聯邦〉
“這考官什麼邪門運氣,一下點到個全場最硬的刺頭。”〈聯邦〉
“他要完。”〈印基西亞〉
“……”
直播間觀眾都回過味了。
辛夷這個當事人,自然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她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是覺得我是軟柿子,好捏嗎?”
“豎子無禮,胡謅亂說!”冷不防的,心中小九九被當眾拆穿,男考官不禁心生惱怒。
自認失了臉麵。
原本隻是演出的怒氣衝衝,變成了真的惱羞成怒,他下意識朝對方施加威壓,想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目無尊長的小魔崽子。
見他行事如此衝動。
隔壁女考官麵色微變,修士之間放出威壓是代表宣戰的意思,她抬手欲要勸阻,卻聽“唰”地一聲——
太極石台上,前排站立的數排仙魔兩域弟子,肅穆無聲地齊刷刷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劍指率先挑釁的男考官。
這代表著,他們誓與辛夷共進退。
一些茫然若迷,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弟子,見身旁人都上前一步,他們下意識隨大流掏出武器,最終演變成仙魔兩域所有弟子,全部選擇陪同辛夷應戰。
數千名未來天驕,舉起手中煌煌白刃!
齊齊劍指蒼穹!!
鴉默雀靜,一觸即發。
就連燒刀子似的、呼嘯而過的滾燙風沙,動靜亦是柔和輕緩許多,似是折服在這氣衝霄漢的銳氣,英姿勃發的無畏,氣壓山河的聲勢中。
如此震撼的場麵,不止驚到了六位考官,直播間觀眾也被帥了一臉。
“酷!!”〈聯邦〉
“和這一幕畫麵相比,那些影視劇中所謂大場麵都是弟弟。”〈聯邦〉
“截屏截屏,瘋狂截屏!!”〈聯邦〉
“這就是多交朋友的好處。”〈帝國〉
“真·高質量好友圈,都是一呼百應的各宗天驕啊!”〈聯邦〉
直播間裡熱熱鬨鬨。
屏幕中,太極台上的魔域修士們麵麵相覷,疑惑看向隔壁像打了雞血似的,群情激奮,磨刀霍霍向考官的仙域弟子。
不知曉的,還以為遭到針對的是他們仙域弟子。
“這些人怎麼回事?”
“他們怎麼也——”
“你們沒聽說過?”
“聽說什麼?彆藏著掖著的,快說!”
“仙域歸一劍閣的那位劍種,還有他師妹,以及大慈恩寺聖子無塵等等,這些人可和小君上關係匪淺。”
“什麼關係?”
“一個漂亮的女魔修,能讓一群未來的正道天驕們拔刀相助,你覺得是什麼關係。”
“!!!”
聽到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魔修們瞳孔地震。
他們悄悄看向前方的辛夷,目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寫滿了震驚和欽佩,石榴裙下踏了這麼多條船,都沒翻。
這位才是真正的能人!
牛哇!!
被萬劍所指的男考官。
終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挑中了位全場最紮手的硬茬子,魔域修士出手相助他還能夠理解,仙域又是怎麼回事?
竟然也跟著一起湊熱鬨……
辛夷甩動身後黑紅鬥篷。
袍角翻飛,她斜斜側坐在身後的骷髏音響上,順手給自己換個帝王登基專屬BGM,在急促又高昂的鼓點中,她舉起手中小水槍,瞄準男考官。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清楚。”
“想要此事善了,就請為你的出言無狀,為你的蠻橫無理道歉。”
她的要求很簡單。
在所有人直勾勾的注視中,女考官側頭看向身旁同僚,有心想勸他服個軟,畢竟這次確實是其有錯在先,卻見他積羞成怒,滿臉的忿忿不平。
想到這位同僚衝動的性子。
女考官心中暗道不好,緊緊抓起他的手臂欲要阻止,但還是晚了一步——
“放肆!!”
男考官怒不可遏。
同一個百歲不到的小輩道歉,絕不可能!他丟不起這張臉!!
“三番兩次頂撞考官。”男考官加重威壓,怒容滿麵,“唆使其餘弟子興風作浪,我要取消你參加天驕大比的資格!”
“取消參賽資格。”
辛夷從骷髏音箱上起身,逐字重複起他方才的話。
這次。
她真的生氣了。
為了參加本屆的天驕大比,各宗弟子為此奔波忙碌整整八年。
結果因一個合理的訴求,被蓋上頂撞考官的名頭,威脅取消參加天驕大比的資格,就算是口不擇言,也不該說出這種話。
這是對天驕大比的侮辱,是對所有弟子們的侮辱,更是對他們八年辛苦的侮辱。
這種人。
根本沒有資格,成為考官。
感知到周身逐漸加重的威壓,辛夷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她抬手揮袖,一雙煌煌魔劍飛旋著,鋒芒逼人的劍尖直指男考官,“總有兒子想當爹,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想取消本君參加天驕大比的資格?”
“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也配?”
聽到這豪橫言論,其他幾位一直作壁上觀看熱鬨的考官,麵上不禁也浮現出幾分怒色,倒非是替同僚抱不平,而是讓戳中痛楚的羞怒。
“我天爻聖宮的弟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欺負。”
段未白負手而立,麵帶嘲意,“剝奪她參加天驕大比的資格,你確實不配。”
在場其餘天爻聖宮的弟子們。
紛紛簇擁在辛夷身側,高舉起手中白刃,齊聲附和起——
“不配!”
“不配!!”
“不配!!!”
他們殺氣騰騰的渾厚嗓音,直衝九霄。
聽得人心潮澎湃,氣血上湧,女考官壓製住翻騰的思緒,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辛夷。
目光逐一掃過那些出聲附和的天爻聖宮弟子,發現他們都落後半步,站在其身後,心中這才隱隱確定辛夷的身份。
天爻聖宮小君上。
那位不可說聖尊,最寵愛的小徒兒。
天驕任務出題者被找上門的先例。
便是她師尊做的,隻為給受到委屈的徒兒找回場子,後來這位小祖宗更是靠著一手問天買卦之術,扒出不少藏得極深的天驕任務出題者。
這位——
可是此屆天驕大比中最為棘手的刺頭。
女考官望向身側的同僚,目光中帶著明顯的不可思議,也不知這位眼睛怎麼長的。
一挑一個準。
末了還硬生生從數千名弟子中,選中最紮手的這位。
一邊驚奇同僚的“好”眼神,女考官一邊在心裡暗爽,儘管同為考官,但她早就看這些同僚不爽許久了,和那些躲在暗角陰溝裡的出題者半斤八兩。
整日拿著雞毛當令箭。
靠著身份之便,最喜搞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
大宗大派出身的他們不敢招惹,那些小宗小派出身,沒有深厚背景庇護的少年天驕,不知有多少折在了他們手中。
隻為滿足他們的嫉妒,和那虛假可笑的優越感。
hetui——
活該碰到硬茬子!
男考官隻是性格衝動,還沒傻到底。
很快也通過站位,隱約猜到這個小魔崽子的身份,但此刻已經完全下不去台。
在無數雙隱含嘲弄與譏諷的目光中,惱怒、氣恨與絲絲縷縷的恐慌糾纏在一起,在翻湧的負麵情緒驅使下,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下了重手,不斷施加威壓。
他是元嬰中期修為,全力施加的威壓,已經是一種強而有力的攻擊手段。
辛夷身上那些光華內斂的環佩,受到壓力觸發,彈出層層疊疊流光溢彩的防護罩,將其保護的密不透風。
這些價值不菲的防護法寶像是一根根尖刺。
狠狠紮進了男考官眼中,刺入他包裹滿嫉妒之蛇的內心,望著那一層層光彩溢目的防護罩,他感覺自己全力施加的威壓就是一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
憤怒和嫉恨的火焰直衝進天靈蓋。
男考官橫掃過下方那些,從不需為修煉資源發愁的少年天驕們,嫉恨的目光再次落在辛夷身上,“傲慢無禮,不成體統,聖尊怎就有眼無珠收了你這種徒弟!!”
待脫口而出後。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因嫉憤變得潮紅的臉頰瞬間失去所有血色,蒼白如紙。
完了。
全完了。
此話已經不止是在嘲諷這個小魔崽子,同樣也冒犯了那位不可說的聖尊。
他的一句“有眼無珠”,成功點燃在場所有魔域修士的怒火。
在外,長庚聖尊這四個字不止代表著天爻聖宮,同樣也代表著魔域,他膽敢大庭廣眾之下出言冒犯長庚聖尊,就是在故意給魔域沒臉。
“好大的膽子!”
段未白震怒。
環繞在其周身的明亮星子,大綻光華。
黑紅裙衫獵獵,一對攜裹著血海滔滔的魔性雙劍,先他一步從細白指間飛射出,徑直攻向半空的出言不遜者。
密密麻麻的燦亮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