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長姐相談(1 / 2)

皇帝也聽說蕭徇的“新郎”,在新婚之夜逃跑的事情,不由得很是唏噓。

高耽隻覺得好笑,有些幸災樂禍。

高耽不動聲色,揣摩著萬歲爺的心思,說道:“蕭娘子的名聲,是徹底毀了。若是萬歲爺想……”

皇帝心裡轉著異樣的心思,不由得幽幽的歎了口氣:“隻可惜蕭卿都這樣了,無法再收入宮中。”

蕭徇如今,就是整個京城權貴圈的笑話。

若是在這種時候,再將她收入宮中,那無疑讓皇帝,也變成了笑話。

高耽深以為憾。

但一個毀了名聲的女人,也翻不上天去。

說不定再等幾日,還能等來蕭娘子含怨自儘的消息呢。

高耽偷偷給太子傳信,讓他等待時機。

-

轉眼間又過了半個月。

邊境頻繁傳來捷報,林大娘對胡人的圍剿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

表麵上,似乎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蕭徇進宮看望皇後。

她今日坐著輪椅,隻穿一件墨黑的刺繡雁紋錦裙,衣服顏色暗沉的就像是死了夫君。

好像也真是死了夫君。

蕭棠看著蕭徇,滿臉擔憂:“你真的沒事吧。”

那件事情發生後,皇後和蕭徇也傳過幾次信,蕭徇在信中隻言片語,似乎並沒有什麼與人聊天的欲望。

蕭棠知道蕭徇和林家小七娘,曾經有過婚約的事。

所以當初第一次見林琛雪的時候,她也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女孩,又以這種方式來到了蕭徇身邊,蕭棠還以為是天賜的一段緣分呢。

妹妹這人,雖然表麵上不是很看得出來,但卻十分倔強固執。

她那麼小的時候見過林七娘,卻把那早已經廢棄的約定,銘記至今。

蕭徇臉色蒼白,卻淡淡沒什麼表情:“徇沒事。”

蕭棠將她扶起來,嗔怪道:“你看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還說沒事呢?”

“……”

蕭棠:“你既然知道她是誰,為何不直接去林家,將人抓回來?”

蕭徇麵無表情的說道:“抓回來,然後呢,讓她又跑嗎。”

蕭棠歎了口氣,支著下巴看她。

蕭徇依然麵無表情,那雙美得禍國殃民的眸子因為克製而微微泛起紅:“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事,隻能讓她自己想通。若是她真的對我有情,就算我不去抓,她也能回來。若是她當真與我無緣,去想她的什麼五郎君、大朗君,我就算將她綁起來,又有何用?”

蕭棠:“是這個理。”

而且她們兩人都是女子,若是成親,將會麵臨巨大的壓力。

隻能是林琛雪女扮男裝,兩人才能“假成親”。

還有就是,蕭徇自己當皇帝。

這世上又誰敢質疑天下之主?

蕭棠將自己這

個想法說與蕭徇聽,卻看見蕭徇緩緩掀起眼皮,麵無表情的盯著她。

蕭徇不笑的時候,總能給人很濃的疏離感。

現在蕭徇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人覺得有點恐怖。

蕭徇:“長姐,我曾立過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蕭家滿門一個交代。”

“皇位?我沒有半點興趣。這肮臟位置,誰稀罕呢,”蕭徇冷笑:“將澈兒扶上去就行了。”

兩人雖都沒說,但都心知肚明。

如今這般,皇位對她們來說,如同探囊取物。

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蕭棠:“若是為了與她長相廝守,給她一個正當的名分呢。”

蕭棠淡淡道:“反正如今南方,亦有投生泉水,將來二鳳呈祥,也未可知啊。”

蕭徇目光愈發的冷。

蕭棠嘖了一聲,伸出手,用手帕幫妹妹將臉頰上的淚痕輕輕拭去:“很久沒看君兒哭過了。”

自從當年蕭家大難,蕭徇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很少能在她身上看到普通人的情緒,有些時候蕭棠看她,覺得她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死人。

如今的蕭徇情緒更加鮮明,蕭棠莫名覺得很高興。

蕭徇目光沉沉,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隱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話雖這麼說。

蕭徇心裡,有千萬個不想讓林琛雪離開。

哪怕是林琛雪真的不願意回來,她也想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蕭徇:“若是這個方法無效,我還有其他手段。”

-

北境再次傳來捷報。

林大娘已經帶著北軍,將犬戎殘兵收拾乾淨。

她在北境待了兩個月,處理完胡人剩餘部落的嘉獎、分封等問題,便率軍回到京城。

金龍殿的廣場上,身穿黃金甲的禦林軍喊聲震天,所有大臣莊嚴肅立。

林含朝著皇帝行禮。

皇帝龍顏大悅,看著林含身後高大的胡人俘虜,隻覺得解氣。

平日裡不可一世的胡人俘虜,黑發散亂,麵龐憔悴,低垂著頭顱,不敢直視天子。

皇帝抽出寶劍,冷著臉道:“這些蠻夷,害我大楚已久,看朕如今殺幾個,為百姓除害!”

寶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皇帝剛走下禦座,忽然聽到旁邊的蕭徇咳嗽幾聲。

皇帝腳步猛地一頓,回頭看她。

蕭徇閉眼,微微搖頭。

帝王之尊神聖不可侵犯,堂堂皇帝在大庭廣眾殺人,確實有損天子威嚴。

皇帝不由得有些喪氣,隨後揮了揮手,讓人將俘虜帶去法場。

金龍廣場,山呼萬歲之聲,一陣接著一陣。

喊聲震天,威儀萬丈。

林含對著皇帝一拜再拜。

皇帝龍顏大悅,給了她許多賞賜,主要有錦緞、黃金之類。

他已經很久

沒有那麼高興過,還下令恢複林慎行的官爵,派出禦醫前往林府探視。

群臣看在眼裡,內心不由得震動。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林慎行本是戴罪之身,就因為女兒此次立下大功,恢複了官爵,隻怕日後林家會迅速成長為朝中新貴。

林含出征時,朝廷是反對聲一片。

可是如今,她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金龍殿中,居然出現除蕭徇、皇後以外的第三個女子,這原本是十分荒唐的事,但群臣低眉順眼,唯唯諾諾不敢言。

因為當時林含出征,蕭徇借著這件事,在朝中大肆誅殺異己。

如今滿朝上下,皆是蕭徇心腹,還有一些性格懦弱的老臣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大勢已去。

林含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瞟著蕭徇。

她這次帶兵出征,經曆了許多困難,剛開始打了敗仗,隨後又是糧草不足。

蕭氏姐妹給了她多大幫助,她是知道的。

蕭徇坐在輪椅上,一襲鴉青色的長袍,愈發襯得人威儀萬分,那雙總是含著三分笑意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她的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像是病入膏肓,不停的掩嘴咳嗽,眼角泛著病態的紅色。

林含微微蹙眉。

蕭徇忽然抬眸,目光與她對上。

林含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莫名的不寒而栗。

林含垂下眸,冷不防又看到禦座旁邊的那個女人。

蕭棠一襲華美鳳袍,墨黑的長發上帶著沉重的步搖珠翠,正漫不經心的朝著這邊望過來,目光深邃而複雜。

林含狼狽的垂下頭。

……

慶功宴上一片歡聲笑語。

正是中午,溫暖的陽光散落在庭院中,美顏的歌姬跳著華貴的舞,桌上擺滿奢靡精致的美食。

如今局勢漸好。

石州賊寇已經被殲滅,大楚與胡人的較量,也已經占了上風。

滿朝上下,無不適歡欣振奮。

林含喝了幾杯,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她這次帶兵歸來,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進了宮。

阿爺在她與胡人第一次交手勝利時,就已經被皇帝放了出來。

林含心裡記掛著阿爺,隻覺得什麼都吃不下去。

畢竟天牢條件險惡,阿爺在那裡,定是受了許多折磨。

林含心煩意亂,勉強喝了幾口酒,起身離開。

沙場本就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林含這次從北境回來,身上又添了幾道新傷。

她的皮膚細嫩,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已經被曬傷,臉頰泛著淡淡的,不健康的紅色,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如同老鷹般敏銳。

林含抬頭望向天空,緩緩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

雖然沙場艱辛,但林含堅信,那裡才是她的歸宿。

京城雖好,但

勾心鬥角之事太多,她至今看不懂?,無法理解。

她在京城,實在是太累了。

方才在金龍殿上,皇帝再次問她想要什麼。

林含思忖良久,說她今後,想繼續駐守北境長留。

林含忍不住想起當年阿爺剛入獄,她在外為阿爺的事情奔波。

還有十年前蕭家軍遭逢大難,她也是在外奔波,但是卻徒勞無功。

林含自責自己無用,北境長留城,是胡人入關最重要的防線,若是有能人把守,胡人想打破山門關那就是一場笑話。

若是她能駐守邊疆,那些躲在暗處蠢蠢欲動的胡人也會忌憚三分,也能為國分憂,這樣日後若是新皇登基……

那個人也能少操勞些了。

林含正想著,忽然看見什麼,腳步微微一頓。

不遠處的池塘邊上,站著一個小孩。

小孩粉雕玉琢,容顏清雋,一身深紅色蟒袍,金冠玉帶,看得出其身份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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