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弛像以前習慣地那樣,微笑著朝他伸出了手。
他看著他握住他的手,忍不住滿臉笑意地開口:“你——”
卻沒注意到魏尹快得詭異的速度,和周圍人臉上驚恐的神色。
下一瞬,聞弛腹部劇痛,他怔住了,臉上的笑意漸漸轉為驚訝,口中的話卻還沒說話,“回來——了——?”
兩人的目光對視上,聞弛愣愣地看著對方,發現魏尹的眼中,沒有以往任何一次見到他時的快樂,而是滿眼滿目的冰冷恨意。
溫熱的液體從腹部的洞口洶湧噴濺,聞弛的身體軟了下來。
身旁那個正在怒吼的男人緊緊握豬了魏尹的手,甚至都來不及扶住他。
聞弛隻感覺那冷冰冰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滑出,也帶走了他體內所有的熱度。
他緩緩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從口中湧出,染紅了地麵。
他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那雙臨行前他親手替他塞入包袱的鞋子。
見此,聞弛此時心中唯一慶幸的是,魏尹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他死在這裡,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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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弛當然沒有死。
他恍惚中覺得自己身邊好像圍滿了人,一個個低頭看著他,讓他以為自己在醫院的手術台上。
對啊,他應該在手術台上才是。
可是他為什麼要上手術台呢?他穿越前發生了什麼,才要去手術台呢?
啊對,他穿越了啊——
聞弛閉上了眼,有些疲憊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耳邊出現了熟悉的——“娘娘,您醒了啊——”
隨後他的手便被另一雙大手抓住了。
好吧,果然還是穿越的標配。
聞弛醒來後很虛弱,也沒有心情安慰身旁滿眼充血的人,隻沙啞著聲音開口問道:“魏尹——怎麼樣了?”
乾承帝剛想出口的話,一下子都咽了回去。
好一會兒,他緩緩說道:“行刺帝後,打入死牢,明日問斬。”
聞弛抬眼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聞弛也沉下了臉。
他其實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他不相信他不知道魏尹的動機。
他深吸一口氣,依舊氣得胸悶,乾脆將手從對方手中抽了出來。
良久,他才組織好語言,說道:“陛下,臣妾素日與魏都督無冤無仇,此中必有隱情。魏都督多年來為陛下儘忠職守,臣妾不願陛下為此失去一個左膀右臂,此事還需好好調查,還魏都督一個清白才好——”
“朕知曉了。”乾承帝垂眸說道,頓了頓,他才又接著問道:“還疼嗎?”
聞弛這才發覺,自己受傷的地方好像不怎麼疼,“還好?”
雖然很久沒做人了,但是多少還是有點常識,那麼大個傷口,沒道理現在隻有點麻麻癢癢的感覺。
這麼想著,他有點想看看傷口,隻是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便又暫且把這事放下了。
想了想,他又問道:“那陛下現在打算如何處理魏尹的事?”
他擔心現在乾承帝答應得好好的,出門就把魏尹給砍了。
可接著他就看到乾承帝的臉色沉了下來,雙唇拉成了一條直線,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好一會兒,對方才道:“朕已經答應你了,會好好調查此事,暫時不會為難他。”
聞弛皺眉。
現在這樣算是一個比較理想的結果了,其他的他之後可以再想辦法。
但是乾承帝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
正想著,他卻聽對方忽然說道:“梓童還想知道什麼,朕都可以現在告訴你。”
聞弛看了乾承帝一眼,思索片刻道:“陛下,魏尹這事,也可能是他一時——”
他話還沒說話,卻聽對麵人忽然提高聲音道:“除了魏尹,你便沒有其他事情要與朕說了?”
聞弛頓住了。
隨後卻見對方忽然笑了笑,走到床邊握住他的手,一臉深情地對他道:“梓童,你現在是朕的皇後了,以前的事情朕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以後——”
那男人說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聞弛的胸口,“以後,你這裡便隻能放朕一個人了。”
聞弛怔怔看著他,卻見男人緩緩低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地留下一吻,隨即便走了。
直到乾承帝的身影徹底消失,聞弛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想了想,朝一直站在旁邊的鈴鐺招了招手,“你去幫我把掖庭司的常小歲常公公叫來。”
他怕小歲不樂意來,又加了一句道:“你就說,我有與他前任主子有關的事要與他說,讓他來一趟。”
鈴鐺笑嘻嘻領命下去了。
可隨後鈴鐺卻帶來消息,常小歲出宮辦事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