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是誰？
傅紅雪不知道,他本也不必知道。
但是他現在從淩有夢口中聽見了這三個字。
傅紅雪看向淩有夢，淩有夢卻伸手握住傅紅雪的手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冰涼卻又柔軟，傅紅雪問,“去哪裡？”
淩有夢沒說話，他將傅紅雪拽到了茶館。
說書人拍了一下驚木,正在叫公子羽的故事。
傅紅雪轉頭看向淩有夢,“你的主人是公子羽？”
淩有夢沒有否認。
傅紅雪道,“為何找上我？”
“我也找過葉開。”淩有夢笑眯眯道，“但是你知道的，他被我嚇跑了,我還沒來得及說。”
傅紅雪沉默地看著淩有夢，他第二次問出了那句話,“你覺得我能殺了公子羽？”
“我沒有讓你殺他,我的目的是要跟著你走。”淩有夢道，“而且你比他厲害，當然這不是指武功上的。”
“你見過公子羽？”
“除了公子羽自己，如今沒人見過公子羽長什麼樣子。”淩有夢緩緩道,“我也沒有。”
傅紅雪又沉默了，他看著淩有夢，許久才道，“你從未見過他？”
“他整日戴著麵具,也不知長得是何般模樣，我隻知道他不是好人。”淩有夢笑道。
傅紅雪看不懂淩有夢,他有時候覺得淩有夢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有時候又覺得淩有夢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
天快黑了。
傅紅雪走進了一家破廟,淩有夢也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破廟大抵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蜘蛛網結滿了屋頂，碩大一隻蜘蛛掉下來，嚇得淩有夢一個哆嗦。
他往旁邊挪了一下，拽住了傅紅雪的衣服。
傅紅雪隻用那雙漆黑的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淩有夢鬆開他的衣服輕輕地笑了笑，“抱歉，隻是看見了小動物有些害怕。”
“這些東西都會害怕。”傅紅雪道，“你小時候如何和野狗搶吃的？”
“那不一樣啊。”淩有夢撿了木柴丟到中間道，“那時為了活著，即便是怕得要死也是要做的。”
聞言，傅紅雪沉默。
淩有夢生了火抬眸看著傅紅雪，傅紅雪的臉在跳躍的火光下顯得不那麼蒼白，他手中的刀卻依舊漆黑。
淩有夢撐著臉看著傅紅雪道，“你的刀是不是除了你從沒有人見過他長什麼樣？”
傅紅雪道，“你想看？”
淩有夢搖頭，“我不想死。”
傅紅雪道，“見過它的人確實都已經死了。”
淩有夢的目光又落在了傅紅雪的臉上，他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才道，“你長得怪好看的，比葉開好看。”
“說起來，我聽說葉開扮做過女子，為什麼我扮作女子他會看不出來？”淩有夢又覺得好奇。
傅紅雪：“……”他並不是很想和葉開比這個，也不想和淩有夢討論這個問題。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傅紅雪轉移話題。
“你和他見過。”淩有夢道。
“見過？”傅紅雪道。
“鳳凰集。”
傅紅雪愣了一下然後慢慢道，“原來是他，你與他倒是完全不同。”
“我們不是同一個人，自然不同。”淩有夢覺得好笑，“你和葉開也不同。”
“我和葉開不是朋友。”傅紅雪冷冷道。
淩有夢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們不是朋友。”
傅紅雪：“……”
他總覺得淩有夢這句話格外敷衍和富有安撫意味，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憋悶感。
傅紅雪冷著臉坐在那裡，淩有夢也不怕，他笑道，“分明是你先談起這個話題的，怎麼還生氣的？”
“我沒有生氣。”傅紅雪道。
淩有夢又點頭，“好哦，你沒有生氣。”
傅紅雪難得皺起了眉。
—
葉開從沙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擰著酒壺。
一旁的老翁問，“要走了？”
葉開道，“該走了。”
老翁笑道，“過去半年你都在這裡，如今可是要想通了？”
葉開歎氣，“是想通了。”
“我一直知道你是個通透的人，不過我一直不知道，你為何在這蠻荒之地待了半年？”
葉開想了想道，“我被一隻狐狸騙了。”
“狐狸？”
“一隻極為狡猾的小狐狸。”葉開道，“他騙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你如今要去找他討回來？”
“我要去找他要同樣重要的東西。”
“一隻狐狸最重要的是什麼？”
葉開笑了，“也許是他的騙術，反正不是他的心。”
老翁道，“也許你會再次被他騙。”
葉開點頭，“若是再次被他騙了，應也是我心甘情願給他騙的。”
老翁搖了搖頭道，“你這半年從未怨過他？”
“不曾。”葉開道。
老翁也笑，“所以你是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