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有夢道，“多謝楊大哥。”
楊過怕自己扶著不放淩有夢多想，又擔心淩有夢會被絆倒，他遲疑道，“我扶著你如何？”
淩有夢道，“我能自己走的，沒關係。”
楊過便鬆手了。
耶律齊慢了一步，他看著淩有夢與楊過的背影，心中越發憋悶。
他快走了兩步上前握住淩有夢的手道，“小夢。”
淩有夢輕輕掙了掙手，笑道，“二哥，若是阿爹看見了就不好了。”
耶律齊一怔，又緩緩地鬆開了淩有夢的手，他心中酸楚，卻不知如何排解。
楊過瞧著，又覺得耶律齊有幾分可憐，分明喜歡淩有夢，卻因父母而不得。
淩有夢在耶律家長大，自然不可能做出違逆耶律父母的意願與耶律齊相戀的事情。
楊過又想，也許那並不是什麼愛意，隻是因為那個時候耶律齊正好撞入了淩有夢的世界讓他產生了依賴罷了。
楊過還想，若是如此，還不如將淩有夢帶走，也比在耶律府總是鬱鬱不樂來得好。
。
等送楊過離開，耶律齊才道，“小夢，我們談談。”
淩有夢不知耶律齊要與自己談什麼，他坐下道，“二哥你說。”
“為何忽然叫我二哥了？”耶律齊問。
淩有夢笑道，“你本就是二哥，燕姐也是這樣稱呼你的。”
耶律齊在淩有夢對麵坐下，他聲音低沉，“但是你從未這樣叫過。”
對，淩有夢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自進入耶律家開始，便叫的耶律齊哥哥。
那個時候耶律齊還糾正過，但是淩有夢總是會忘記，之後耶律齊便由著他去了。
淩有夢問，“二哥，你與我聊隻是聊這個嗎？”
耶律齊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淩有夢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二哥，我沒有生氣，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生氣過。”
耶律齊苦笑，“對，你從來沒有生氣過，我有時候倒希望你能生氣，能把讓你不開心的不高興的全都說出來，不要總是這樣笑盈盈地與我說話，你這樣……我很無力。”
淩有夢沉默了半晌道，“對不起二哥，我沒想要給你造成困擾。”
“你也沒想給我造成困擾，不是你，是我自己。”耶律齊微微閉了閉眼，“是我的問題。”
“二哥。”
“小夢。”耶律齊抬起眼來看著淩有夢，“從那個雨夜你撲到我懷裡開始，我便下定決心，這輩子我都會好好地照顧你。”
淩有夢啞然，他知道耶律齊說的是哪個雨夜。
那時他剛失明不久，一點點聲響都能讓他恐懼和害怕，他還能跌跌撞撞地找到耶律齊的房間，蜷縮在耶律齊懷裡。
“二哥。”淩有夢道，“你沒有要對我人生負責的理由，你不必把自己困在裡麵，你可以去追求你喜歡的你愛的。”
耶律齊笑了起來，他笑得難過，“我喜歡的我愛的，不就是你嗎？”
淩有夢低聲道，“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阿媽阿爹不會允許你喜歡一個男人，你也不會忤逆他們。”
耶律齊聲音沙啞，“對啊，小夢總是看得這樣透徹，這樣清晰，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要喜歡我？你為什麼要難過。”
淩有夢歎氣道，“二哥，我沒有難過，你彆這樣，你不需要在意我。”
“你叫我怎麼不在意你？”耶律齊聲音大了一分，他看著淩有夢的臉，又頹然起來，“小夢，我不知道，我要怎麼不在意你，我就是喜歡你而已。”
淩有夢的手指轉了轉風車，耶律齊看在眼中低聲道，“小夢，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肯定可以說服爹娘的。”
淩有夢含笑搖頭，“他們養我七年，轉頭我將他們最得意的兒子引誘，這怎麼可以？我可以等你，但是二哥，我該怎麼等？若是阿爹阿媽強求你娶妻，你能拒絕嗎？”
“我不知自己日後會不會喜歡彆人，會不會與彆人在一起，但是二哥你心知肚明，隻要阿爹阿媽在，我們之間卻是無可能的。”
“我看得透，你看得透嗎？”
說完這句話淩有夢便沒有再說話了，耶律齊也沒有說話。
他們都沒有錯，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隻是他們注定無法在一起。
耶律齊想說，他絕不會娶妻，但是他卻說不出來，因為說的話並不能代表什麼。
許久，淩有夢站起來道，“二哥，我回去了。”
他與耶律齊之間，隔得東西很多，便絕對是沒有可能的。
“我送你回去。”耶律齊啞著嗓子道。
“不用。”淩有夢微笑拒絕，“二哥，你我之間的距離，也許得拉遠一些。”
他扶著牆，繞過回廊，卻停下腳步了，他聲音響起，“阿爹？”
耶律楚材道，“不慎聽見了你與齊兒談話，小夢，阿爹也與你談談。”
淩有夢怔了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