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興帝說道:“見君不跪,亂臣賊子。”
王敦笑道:“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沒有放棄幻想,麵對現實。皇上說過,王與馬,共天下。甚至皇上登基的時候,還邀請我的堂哥王導一起坐在龍椅上。這一切,皇上都忘記了?”
“你既然敢說,為何不敢認?我堂哥王導為了大晉鞠躬儘瘁,一日不敢懈怠,你又是削奴,又是削他的職,還要他帶兵來打我,逼我們兄弟相殘,兵戎相見,皇上,今日一切,都是皇上自找的。”
太興帝沉默片刻,說道:“朕是皇帝,當了皇帝,就想要真正的皇權。朕沒有錯,任何一個人,包括你,一旦坐在這個位置,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要大權獨攬,君臨天下,沒有人能夠例外。”
“不信,你來試一試?”太興帝扶著龍椅的把手,緩緩站起來,讓出龍椅,對著王敦比劃一個邀請的姿勢。
麵對龍椅的誘惑,王敦寸步不移,倒是兒子王應畢竟還年輕,經不住誘惑,躍躍欲試,目光漸漸沉迷。
太興帝輕蔑一笑,“你不敢。因為你害怕王導。”
王應呸了一聲,“胡說八道!我父親怕過誰!”
王敦把兒子推到一旁,“我尊重堂哥,從小便時如此。我們兄弟情深,不是皇上能夠挑撥的。堂哥交代過,要留皇上性命,以後當太上皇,永享榮華富貴,國家大事就不用皇上操心了。”
太興帝哈哈大笑,“你把王導當兄弟,王導隻把你當棋子。他一直是個老好人,永遠存善心,做好事,人緣天下第一,士族沒有不佩服他的,縱使有些怕老婆、寵兒子的壞名聲,卻一直無傷大雅,他始終都是個完人。但是王敦你呢——”
“壞事你來做,壞人你來當。你起兵勤王,攻城略地,王悅草席鋪地,認罪求饒,這期間多少士族為他求情?他的名聲比以前更大了。而你呢?從你帶兵踏入台城這一刻開始,你此生都逃不過一個‘逆’字!”
太興帝說到激動處,居然扶著龍椅扶手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搖搖欲墜,似乎要滾下玉階!
“皇上!”王敦王應父子連忙拾階而上,一左一右扶著太興帝,要他坐在龍椅上。
太興帝的屁股剛剛挨到龍椅,就乘著王敦不備,拔出他的佩劍,大聲吼道:“逆臣去死!”
王應見狀,連忙拔出佩劍捅向太興帝,以救父親。
“不要!”王敦大叫,推開王應,然而已經晚了,王應當胸一劍,劍尖已經插入腹中。
這時候王悅和父親王導進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
“住手!”父子兩個大聲喝道,齊齊跑到龍椅處,王應舉著滿是鮮血的手喊冤:“不是我,我沒有,是皇上先動的手,他要殺了我的父親!”
王敦對著王導點頭,“王應所說屬實。”
王悅急的額頭都是汗,他答應過太子,要保住太興帝性命,要他當太上皇的,現在可怎麼辦?
王悅趕緊檢查太興帝腹部傷口,幸好,劍入的不深,應該還可以搶救一下。
王悅撕開衣襟堵住傷口流血的小腹,吼道:“外麵的人,把禦醫叫來!”
王導也急得不得了,以他老好人的性格,當然是希望太興帝活著,他隻想重拳出擊,把太興帝打醒,老老實實的當個皇帝多好,非要和他爭權!
王導也撕了衣服學著兒子的樣子堵住傷口。
太興帝氣若遊絲,緩緩搖頭,“朕……不成了。”
王導說道:“傷的不重,沒事的。”
“丞相啊。”太興帝用儘最後的力氣,抬起胳膊,像個受儘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長告狀,他手指著王應,“他……他們逼我喝毒/藥,弄死朕,謀朝……篡位。”
王敦和王應父子齊齊說道:“你胡說!”
太興帝猛地開始像一條鯉魚似的打擺子,連王導王悅都按不住,等禦醫趕來時,太興帝氣絕。
“我沒有!真沒有!”王應大聲辯駁著,驀地,他看到了禦案上有個青瓷葫蘆瓶,打開聞了聞味道,說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定是某種毒物,皇上故意喝下此物,栽贓我們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