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合一(1 / 2)

“我家中那兩位姐姐不可嫁人,家師曾斷言,其二人若出嫁,有礙於我之大業!”

當時他神棍一樣地把這話推給了自己的馬甲師父“和光君”,此時那字字有力的話語,似乎還能在耳畔響起。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那是不能收回來的,更何況他不能有損“和光君”的名頭,不然以後還怎麼把“師父”拉出來背鍋?

溫如瑾木著臉,也怪他想當然了,以為兩姐妹都不想嫁人,結果是大姐抗拒,二姐心裡頭還有個小竹馬。

這一波啊,實在是對不住你了薛小將軍。

想起初見的時候,薛向明的熱情,又想起他吊兒郎當的說“公子的弟弟,不就是我的弟弟”,嘿,那會兒覺得他臭不要臉自來熟,還沒大沒小,現在看看,滿滿都是居心不良啊!

感情你看我不是看高高在上你要效命的公子,是在看未來的內弟!?

溫如瑾輕笑了一聲,把自己和雲珠子交談過的那事兒給長孫靜姝說了。

長孫靜姝沉吟了一下,說:“三弟勿憂心,你大業之成,指日可待,便是叫這薛向明等上一等又何妨?待你霸業終成之日,他再求娶,豈不是美上加美?他若是等不及,那也便罷!”

看來,外出做事有所曆練,對長孫靜姝的影響還是很大的,至少這話不是那日在茶樓上淚眼朦朧的少女能有底氣說出來的。

不過……

看著溫如瑾猶豫和躊躇的神色,長孫靜姝也溫和了自己方才略顯咄咄逼人的氣場:“三弟?你還有何憂慮,都說吧,看看大姐可能幫上你什麼忙?”

“我是想說,我隻說我姐姐們不能出嫁,沒說我姐姐們不能娶夫啊,他等不及的話,他可以嫁給我二姐當正夫啊。”

長孫靜姝:“……”

論猛,還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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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早已獲悉了雲珠子與任雲瓊的秘密商議的結果,卻沒打算憤怒地找雲珠子將她怒斥一頓,因為他心中早已經對她應得的懲戒有了決定。

晚間的宴席,笙歌燕舞,推杯換盞。

立了大功勞的風和頌自然是這一場的主角。

此次的宴席雲珠子沒有出席,推脫是身體不適,眾人也早已習慣,不疑有他。

彩虹屁漫天飛舞,風和頌卻始終淡然如初,不驕不躁,心性著實過人,長孫元正看了都不由得暗暗點頭。

當然,眾人也沒有冷落了任雲瓊。

任雲瓊的到來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了,但是長孫元正早在他們抵達荊州之前,就已經獲悉了這個消息,也與心腹商議過,左右不過是豫州有遠見,想要先下手為強地與荊州聯盟罷了。

大家都沒有想到其他方麵上去,畢竟荊州如今勢大,而那外族們則流露出了頹勢,誰不想趁你病要你命?再如何蠢笨也懂的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的道理,故而荊州的文臣謀士早就做好了會有其他州的人上門商議聯盟的事情。

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來的最快的居然是豫州?本來以為應該是寧州才對的,那個寧州牧,雖然子孫後代沒一個能扛的,但他本人卻也著實是個人精。

更讓眾人沒想到的,是豫州之女任雲瓊會親自前來,這簡直是給足了誠意。

長孫元正原是打算等所有有意要與荊州聯盟之人都找上門了,再與溫如瑾好好商議和斟酌的,再加上那段時間溫如瑾確實忙碌極了,他便沒提前說這些……於是風和頌的信嘛,長孫元正和溫如瑾一樣,一開始都以為是豫州客氣,任雲瓊親自送一送風和頌。

誰能想到她一路送回荊州來啊!

在這絲竹聲聲中,令人更意想不到的場景出現了——

任雲瓊直接逾矩地一個飛躍,跳到了正中央的台上,把優伶們都嚇了一大跳,笙歌驟止。

“小女此番前來,是有要事要與長孫伯父商議。”任雲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最高最中央的座位上,那位魁梧健壯的美髯公眼眸深邃,看不出喜怒:“哎呀,好侄女兒,大家今晚上就喝喝小酒,聽聽歌舞得了。”

真是不懂禮儀,哪有這時候跳出來談正事的?就算要在這時候談,也應該請示主人家額,而不是自己跳到台上。

看著台上那眉眼飛揚、頗為桀驁的女子,風和頌隻覺得自己眼皮都跳了一跳,他知道任雲瓊想做什麼……但他不能阻止,風和頌垂下了眼眸,這天下驕傲的人、有本領的人何其之多,卻不是人人都是趁手的棋子,如今,任雲瓊就要給出自己的反擊了。

也不知那人,對今夜的場景,何曾設想到?可還有後招?

此時,以“主簿”身份有幸坐在最末位的長孫姐妹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長孫靜姝抿了抿唇,眼神落到了台中央那位號稱“閨秀之恥”的女子的背影上,她總覺得,這個人,要說什麼眾人都不會想到的話。

“為達成聯盟,吾父願與荊州聯姻!”任雲瓊鏗鏘有力地說完,在眾人皆震驚失色之時,驀地扭頭,目光灼灼地直視著溫如瑾,“我,豫州任雲瓊,如今求嫁荊州長孫虎!!!”

噗嗤——是給自己斟酒的溫如瑾忍俊不禁了。

沒想到啊,著實沒想到,這個女人當真是“粗中有細”,她看似魯莽的舉動,實則是精明極了!她會把一切在這樣一個不合適的全都捅到明麵上,也確實是溫如瑾沒有想到的。

長孫元正的臉都黑了:“……”

那些個文臣武將喝了不少小酒,如今也被任雲瓊一句話,直接砸醒,甚至還有些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手,酒水撒了一地,原本的笙歌燕舞,如今居然有些慌亂無措。

是的,眾人早就做好了準備會有人見風使舵,上前要求聯盟合作。

是的,眾人也覺得豫州速度太快了些,誠意太足了一些。

但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豫州想的辦法居然是——聯姻!?

聯姻當然很常見,聯姻是最普遍的、成本最低的合作誠意與手段。

那為啥任雲瓊說要與溫如瑾聯姻,會引起那麼多人的震驚與失禮呢?因為眾人的心中,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選項和想法。

為什麼會沒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豫州牧隻有任雲瓊一個女兒,這個女兒,今年——年已二八。

不是二八十六歲的二八!是二十八歲!!二十八歲!!!

而他們公子,四年後才會有加冠禮,換句話說,他們家公子,今年,僅僅隻有十六歲。

女大三,抱金磚,但你不能一抱就抱四大塊的磚啊,真以為是金磚呐!

“荒唐!”誰也沒想到,最先跳出來的人,居然是那位一向溫柔恬靜的大姑娘。

美人略微有些疲倦的麵容上,如今儘是怒意,那瘦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咬牙看著台中央與她本人截然相反的另一個女子:“簡直胡鬨!吾弟今年不過十六歲!”

女方比男方相差十二歲,這個是個什麼概念呢?約莫是再給任雲瓊一點時間,她能給溫如瑾當娘了?

******

前頭宴席上的事兒,自然瞞不過後院有耳目的人,這其中就包括了石氏和雲珠子。

彼時的雲珠子正在廊下撫琴,琴聲不比前頭絲竹聲亮,卻涼涼如這月色,自有一番意境。

聽著齊七的彙報,雲珠子也沒有停下撫琴的手,一直到一曲終,她才將纖纖素手覆蓋在琴弦上,靜靜地等待震動不已的琴弦完全歸於平靜。

雲珠子含笑著看了過來:“她真這麼大膽?”

旁邊的齊留白撫著山羊須,笑道:“有趣,著實有趣,不過,這也確實是這位女公子的脾氣。”

“她這是在謀你的命呢,”雲珠子不在意地揚了揚下巴,“你還頗為欣賞?”

沒錯,任雲瓊就是故意把事情鬨成這樣的,如此難堪的局麵,就是她想要的。

雲珠子戳中了她的痛處,又給她指明了道路,看著倒是挺好的,但是也掩蓋不了在任雲瓊看來她有點高高在上的意味,更改變不了雲珠子確實拿她當棋子,而她還心甘情願去當的事實。

但是,這是一顆長了獠牙的棋子,分分鐘就要反咬執棋人的那能翻雲覆雨合縱捭闔的手。

鬨大了,鬨難看了,荊州要能答應就好,皆大歡喜。

要是不答應——哦豁!?不是你們自個兒的謀士安利我過來的?你們什麼意思?啊!你們自己提的聯姻,我又這麼大誠意,親自過來,結果你說你不聯姻了!?你說我犯賤那麼大年紀要搞他荊州長孫虎毛頭小子,你踏馬把我當傻子玩啊!?你們是不是想開戰!想就直接說啊,老娘怕你啊!

(建議此處代入“我拿三百億出來跟你玩,你當我是空氣啊,居然去泡一條魚!”語氣。)

真要把臉撕爛到那個程度,荊州就是理虧的哪一方,少不得得要殺上那麼一兩個人給人家荊州女公子、少將軍助助興,哦不,是賠禮道歉。

這個助興人選,最合適的便是——齊留白。因為打一開始,就是他在出麵,他在交接,倒是雲珠子的位置太高太重要,動不了她。

所以雲珠子才說,任雲瓊這一舉動,是在謀齊留白的命。

“聰明人自然是值得欣賞的,更何況是個有瘋勁的聰明人?”齊留白笑著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輕功好,跑得快,倒是不必擔心。不過穀主你,可擔憂那公子會生氣?”

與此同時,任雲瓊的這個做法也是真的反咬了雲珠子。

也就是雲珠子沉得住氣了,但凡換一個聰明人,遇上任雲瓊這樣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不得氣得腦溢血,也得掀翻了那七弦琴,怒罵幾句“蠢貨”才對。

毫無理智的瘋狗尚且令人難以招架,何況是聰明人精準發狂,那威力自然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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