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兄長(2 / 2)

江寶月回眸。燈火通明的閣樓隱藏在雪霧之中,房頂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頭,此時已經推上了一層薄雪。此時雪已經下了半日之久,並不覺冷,隻是吸入肺裡的空氣清新凜然,使人頭腦清醒。

秋月裹緊了翠色夾襖,又拍掉了落在江寶月肩頭的雪花:“小姐,回去罷。”

江寶月覺得神清氣爽,臉上也有了笑意:“再陪我走走吧,總是覺得胸口悶的很。”

秋雨癟嘴:“小姐!您要是再出了什麼意外,給奴婢十條命也賠不起呀!”

江寶月伸出指尖來接雪,看著雪花融化在手心裡:“不會出事的。我這樣悶,你就順著我來一回。”

主仆二人冒著風雪走在夾道裡。這是一處大院子,路邊有圓月形的拱門。穿過圓月拱門,江寶月壓低了帽簷:“我是自小便生在此處?”

秋雨:“正是呢。您自小聰慧,夫人老爺都疼愛的緊,請了專門的私塾先生來教導四書五經,凡是教導過您的夫子無一不大許誇讚,說是從沒有見過小姐這樣冰雪伶俐的學生。”

江寶月便笑:“是嗎?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秋雨嗯了一聲,緊緊跟在寶月身後:“小姐,您彆過於擔心,這些事情,奴婢會一一告訴您的。”

過了會兒,竟然是一陣濃鬱的梅香撲鼻而來,江寶月抬眸一看,滿天風雪裡,竟然有一院梅花。紅梅點點,與白雪相互映襯,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綻放於淺淺黃昏之中。

秋雨笑了笑:“小姐,此處是梅園,是您平時最喜歡來的地兒。平日裡要不就是吟詩,要不便是作畫,所以名喚畫梅院。”

江寶月暗暗驚付這雪中梅景,摘下白絨大氅的絨帽,取下一朵殘梅。

她一伸手,嫩藕般的指尖,水蔥似的一截指甲,嬌嫩的很。冰肌玉骨,玉麵芙蓉,在這雪地中像是隻梅花精怪。

忽的,一顆小石子落下來,打到江寶月的帽籍上。

江寶月後退幾步,抬頭看:“是誰?”

秋雨連忙伸出胳膊把江寶月掩到身後,瞪著圓眼睛警告道:“是誰在此處喧擾我家小姐!”

梅花掩蓋深處是株榕樹,枝繁葉茂,因為是暮冬,葉子都落儘了,隻留了光禿禿的枝椏。這榕樹寬約五尺,隱隱約約能瞧見,樹枝上有團影子。

風雪模糊了眼簾,看不太清楚。

樹上的人一聲輕笑:“喲,看看這是誰?”

男子的聲音。低沉乾淨,帶著幾絲輕佻。江寶月皺眉,收回視線,向秋雨道:“我們走罷。”

樹上的人縱身一躍,落到江寶月身前幾步。她這才看清楚,那男子身形高大,一身黑衣,藍色玉冠,神態輕蔑,嘴裡叼著一片樹葉,抱肩看著她。

這人身著華服,雖說看著有些年幼,但是儀態不凡,又在這江國府中隨意走動,想必不是凡夫俗子一輩。

江寶月注意到了男子眼底的輕蔑之情,略微皺眉,福了福身子:“若是小女影響了公子賞雪,實在是抱歉。小女這便告退。”

秋雨倒是有些驚恐,一副護主心切的樣子:“懷墨公子,我家小姐病體未愈,怕是不方便見客,公子請回罷。”

那男人嗬了聲,墨色的眼底湧動著難以分辨的情緒,將狗尾巴草褥下來扔到地上,嘲諷道:“你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秋雨急忙福身:“公子,想必您還未聽聞,我家小姐……失去了往日的記憶。一時半會兒難以恢複。”

那男子神情一凜,斜眼看她,冷聲道:“本殿同你說話了麼?”

江寶月已經失去了耐心,將氣呼呼的秋雨攬在身後。她後退幾步,抬眸正色:“這位公子。小女並不認識你,也未曾聽聞您的名諱……”

那男子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嗬了聲,打斷了寶月的話語:“欒王之子霍懷墨,這下子知道了想起來了?”

他往前幾步,直直逼近江寶月,冰涼的指尖挑起她柔嫩的下巴,眼底彌漫著散不開的黑雲:“彆裝了,本殿還不知道你?又找了個新鮮玩意兒逗本殿開心呢?”

霍懷墨看著江寶月的臉。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麵頰白淨皙透,兩雙盈盈鹿眼,唇畔晶亮著,抹了水潤的紅色胭脂,像是梅花瓣似的在風中瑟縮。失神片刻,他心底冷哼,她貫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

還未反應過來,江寶月伸手,啪的一聲打掉他的。

“公子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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