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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失去了兩扇木門，半靠在門邊的那盞風燈“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瑉和被紀淵扶著站了起來，興許是方才受過傷，又或者是蹲在地上太久，再起來時，瑉和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隻是瑉和依舊倔強地扶開紀淵的手，靠在酒肆對著門的那麵牆上，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其實她也並不是非要逞這個強，隻是對麵的管牧抿著一張唇，眼底紅紅的，這大概是做阿姐做太久了，天生不願意叫兩個弟弟看見自己孱弱的一麵。
瑉和垂下了眼眸，手心卻緊緊貼著身後的石牆，手指扣著石牆上的一小片縫隙，兩次呼吸之後她抬眸對上了對麵已經收起了笑意的紀淵，帶著探究的深瞳似是能看穿人心，叫瑉和不由得錯開了片刻視線。
“紀先生，今日的事情，雖然……但還是要多謝你，能來寧和酒肆……”瑉和呼出一口氣，她還沒忘記這事情的起因在哪裡。
她重新對上了紀淵那雙深瞳，“隻是，濯砂書院裡，瑉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麵的那雙眼瞳似是吸入了所有光亮，如深淵一般沁著透骨的涼意，紀淵看了瑉和好半晌，卻忽然偏開了頭，聲音冷淡，“你先顧著你自個兒吧。”
酒肆裡一時靜了下來，無人說話，瑉和將他那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人似乎是看出她逞強的樣子了，瑉和的感受一下變得十分微妙，聽多了這人嘴裡沒一句好聽的，甚至大多都是嘲諷她的話，乍一下聽見一句關心她的，反倒有些不習慣。
瑉和烏溜溜的眼珠盯著紀淵，這人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像話本子裡說的那種。
紀淵忽而又轉回了頭，“你們先前住的地方……”這人看了她一瞬，忽而換了個話頭，“你們先前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瑉和盯著紀淵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方才他想說什麼？他們先前住的地方？
“你是想問津梁鎮？”
瑉和苦笑，他們先前得罪的人要說少那也不算少，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兩個小孩子守著一家酒肆，總歸是會被人欺負的，隻不過那些人大多是些莽漢，也就隻會明麵上為難為難他們罷了。
她思索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半點思緒，“那些人不過都是些普通的莊稼漢罷了。”
紀淵的聲音平靜，眸光仔細地打量著瑉和，“那個山下來的人，自稱是從津梁鎮而來。”
瑉和沒有意外，方才紀淵問她那句話時，她就猜到了。
一旁的管牧神色痛恨，雙眼赤紅，“一定是莊家那個小子！”一雙拳頭越捏越緊，瑉和這才發現，從管牧的手上正一點一點滑落下鮮血，這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已經落下一小灘血漬了。
瑉和一下便有些慌亂，腳下不穩，險些摔在地上，還是紀淵又托了她一把，才叫她沒有真的摔倒，瑉和手忙腳亂地從方才被那些人踢穿的櫃台裡拿出一截白布，這是他們酒肆用來封酒的麻布，還沒來得及剪開，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