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和呆了呆,又問:“那紀先生呢?”
“姑娘你找先生呀?”阿澈笑道,“先生這會兒正授課呢,姑娘你且放心吧,昨日先生便說了,這房間可暫時借姑娘住幾日,叫姑娘不必擔憂去處,隻是回頭還是得把藥錢和房錢一道結了,也省的麻煩。”
瑉和方才的那口氣吐了出來,這語氣,是那紀淵無疑了,隻是她可從來沒說要借住在他這處,她抻了抻睡卷了的袖子,垮下了臉,“多少銀錢?”
白衣的少年雙眸十分清澈,還透著幾分無辜,“先生說,這錢等他回來再同姑娘算。”
瑉和聞言望了眼窗外的日光,一時分辨不出眼下是幾時,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阿澈身上。
她家眼下隻是前頭的酒肆被砸,後院尚且完好無損,她昨日上書院來本就是為了尋自家阿弟,隻是如今書院這頭的事情還沒鬨明白,瑉和即便是想休息也安不下那顆心,“你是紀先生的弟子?”也不等阿澈回答,瑉和又問道:“你可知道林山長住在什麼地方?”
阿澈還不曾回答,廂房的門被人重新打開,輕緩的腳步聲在外頭響起,明亮的日光透過木雕屏風的那幾處鏤空重新落在了瑉和白皙的手上,看著竟有幾分透明的脆弱。
紀淵人還不曾從屏風那頭出現,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你想知道,不如直接問我。”
瑉和哦了一聲,撐著身子梗著脖子看向來人,“那敢問紀先生,林山長到底身在何處?”
紀淵看著她笑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瑉和被哽了一下,有些氣悶,“那便也不勞煩紀先生了,”她撈過自己的衣裙,眼下醒了一段時間,倒也恢複了幾分氣力,“我自個兒去問書院裡的其他先生便是了。”
紀淵也不阻止她,靠在小榻旁邊,一直勾著抹笑意看她動作,“看來寧姑娘是想賴賬了?”
他這話一出,瑉和越發的氣悶,看著紀淵的眼神難免帶上了幾分怨念,廂房之內的空氣都陡然滯澀了幾分,一旁抱著托盤縮在角落的阿澈見狀,立即一溜煙從大開的房門處跑走了。
瑉和眉頭緊鎖,視線從那碗還冒著煙氣的湯藥上頭飄過,隨後抬眸看向紀淵,“我什麼時候說要賴賬了?等我找完林山長,立即便從酒肆那處拿了銀錢來同你結了,絕不會多欠你半毫。”
“是嗎?”紀淵的手指輕輕兩下敲擊在小榻上頭,那處雕著粗糙寒梅的圍欄上,圍欄上頭的寒梅零碎,大約是雕刻的人功夫不到家,還有好幾處的木枝邊上多了幾塊極小的碎口,倒顯得那人的手指透著幾分精雕細琢般的精致。
沒等瑉和反應過來,麵前便多了一隻瓷碗,方才她還在心裡暗暗誇讚的那隻手正端著那碗湯藥,近乎墨黑的藥色冒著淺淡的霧氣,獨屬於藥材的那股刺鼻的味道一下便竄進了她的鼻尖,叫瑉和下意識地便轉過了腦袋。
紀淵輕笑一聲,“等藥涼了大約就更苦了。”
瑉和一時聽不出他這是嘲諷還是彆的意思,隻掃過那碗湯藥,還沒喝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