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自如地在瑉和的目光之下停在了石桌前,信手拿起那隻被雕刻到一半的木雕:“這回確實不是在誆你,我的確不住那處。”
這回?
瑉和的情緒輕易被他挑了起來,隻是在看見那幾卷經冊之時驟然想起了白日裡同瑉晨的那些話,原本一腔的火氣又歇了下去,鼓起一張臉,“算了,我懶得同你計較。”
橫豎她都不知被這人嘲諷誆騙了多少次了,如今也不過是多添一筆罷了。
再說這也是人家的院子,她並非主人,又哪來的底氣去怨怪將她收留下來的人。想到這裡,瑉和剩下的最後一抹怨氣也散去了,拖在腳上的鞋履搓了搓地麵,轉身就走。
隻是她半步還未踏出,身後的衣領就被人拎住,瑉和反倒退了半步,她怒氣衝衝地轉身,卻在看見紀淵那張天怒人怨的臉時消了一半,“你做什麼?”
紀淵好整以暇地鬆開了手,手指拂了拂木雕,不斷的有木頭的碎屑從木雕的各處縫隙中落了下來,“你決定好了?”
瑉和盻了他一眼,“眼下書院裡還能有誰能替瑉晨站出來還不遭人非議的?”更何況,當瑉和同瑉晨商議時,便想明白了此事,“這件事不就是你暗示的嗎?”
重陽先生是書院裡來講學的重要的學究,也是紀淵的老師,若非有他暗示,瑉和原本如何也想不到,或是不敢想到重陽先生身上去。
紀淵笑了笑,將手上木雕裡的灰燼一拂而空,將之立在了石桌之上,“你們明日,過了午時再去。”
瑉和一愣,這是還有什麼說法嗎?
話在問出口之前又被她吞了回去,她登時想起,今日原本應當是祭孔的最後一日,想來明日是重陽先生那處還有什麼後續的瑣事要處置,她不好打擾。
“我知道了。”瑉和低下了頭,臉上的頰肉鼓起又落下,心裡頭格外彆扭,“謝謝你。”
瑉和隻當自己謝過了,掃了一眼那滿桌的工具,也不需要紀淵的回答,轉身便要離開,隻是這回連腳步還沒抬起,衣領又被人拎著往後退了一步。
瑉和轉頭怒視著紀淵和他那隻才收回去的作惡的手,“你還有什麼事?!”
紀淵低頭看她時,如夜空般漆黑的眼瞳之中,瑉和仿佛看見了深的足以將人吞沒的漩渦,那人手中拿著那塊木雕,在石桌上“哆哆”敲了兩聲,“你不想知道這是何物嗎?”
瑉和不自覺打了個激靈,怒氣便又消了一半,她的眼神掃過了那個雕了一半的木雕,“我管它是什麼呢?你有事沒事?”
許是察覺到了瑉和的怒氣,紀淵突然輕笑了一聲,“你不想知道,可我想你知道。”
說完這句,紀淵便將他手上的木雕塞進了不明所以的瑉和手裡,木雕觸手生溫,還留著先前那人手上的溫度,屬於木頭切割麵上粗糙的木茬子淺淺地刮在她手心的位置,帶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