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瑉和當晚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日醒來時,她原當昨日許是她在做夢,可剛繞過木雕的屏風,就在外頭的木桌上瞧見了一根熟悉的衣帶,那個雕了一半的木雕,以及一整套的木雕工具,看上去還頗有些精致。
瑉和當即衝出了屋門,可外頭隻有熹微的晨光落在滿院的枝葉之上,就連那個總是蹲在她門前聽牆角的小書童紀澈都還不曾出現。
瑉和深吸了一口氣,衝回屋裡將那隻木雕和那套工具一起打包,丟到了廂房外頭那處遊廊的廊柱下,隻留下那根衣帶,叫瑉和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站在原地磨蹭了半日,她還是將那根衣帶縮巴縮巴塞進了木雕工具的裡側,那一小包工具登時變得鼓鼓囊囊起來,看上去頗有點奇怪。
瑉和蹲在那根廊柱麵前看著那個鼓囊的布包思索了半晌,尋思著這裡總歸是紀淵的地界,不論是紀淵還是紀澈撿到了,反正都是他們自己的人。
就在瑉和遲疑的這會兒功夫,清朗園的門前,管牧懷裡正抱著一個布包,邊走邊疑惑地探頭:“和姐?”
瑉和猛地站了起來,一腳將那個布包踹進了廊下的草叢裡,深吸了一口氣,往廊下去拉住了管牧,在管牧反應過來之前說道:“我們先去尋瑉晨,好好商議一番該如何行事才好。”
除了林端前來書院的最初那一日,瑉晨被留在了林山長的院子裡,這幾日瑉晨都悶在自個兒的齋舍之中,就連書院先生授課都不曾去聽,隻兀自呆在房間裡悶頭看書,瑉和這會兒同管牧還沒有進門,就瞧見一個看上去很是義憤填膺的學子正坐在瑉晨旁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瑉晨,你莫要為那些人費心傷神,我們書院的人誰人不知你的才華,怎麼會做出那等事來。”
“如今正值重陽先生講學,你可莫要為了賭氣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你還是先聽我的,先去聽課,那些子拿著幾張作假的文章前來汙蔑你的人,自然有書院先生……”
那人正說著,齋舍的房門便被不知輕重的管牧一把推開,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鐘昀望見了管牧身後的瑉和,滿臉的羞赧之意正想開口告辭,秀氣的眉峰卻忽然蹙了起來望向他們身後。
瑉和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見一個很是討人厭的聲音在她身後先她一步傳了過來,“嗬,你們這些人,竟還有臉在書院待著,難不成是還奢望著出了這樣的事情,書院裡的先生還能相信你們,給你們兜底?就憑你們這些兜裡沒幾個子兒的窮酸破落戶?”
瑉和回頭看去,果然看見了周墨那雙十分高傲地三白眼。
而先前那個曾在知惕院裡頭同重陽先生告狀的秦元,這會兒正低眉順眼看似十分低調地跟在周墨身側,聽見周墨的話也隻是抬起眼皮略略看了他們幾眼,卻不發一言。
這倆人大約隻是經過這處齋舍,瞧見他們幾個人忍不住上來彆幾句苗頭。
鐘昀瞧著周墨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臉都氣紅了,卻隻憋出幾個字來,“你,你莫要在這裡落井下石!”
瑉晨也皺著眉頭走了出來,站在瑉和身側,剛想開口就被瑉和拉住了袖子。
瑉和冷眼瞧著周墨,這人何止落井下石啊,就差沒舉著冰塊往井裡丟了。
要不是她現在並不想在這裡同他起衝突,畢竟說起來今日她確實還是有求於重陽先生,要是又把他們書院整的雞飛狗跳,隻怕她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能叫氣的跳腳的書院先生把他們一起趕出去。
隻是瑉和能忍,跟她一道來的管牧沒忍住。
瑉和一時沒拉住他,叫他衝了過去猛推了一把那細竹竿一樣的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