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失敗的團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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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到這月月末,霖鈴終於迎來了上班後第一個“雙休日”——平時休息日+月假。

她考慮要不要策劃一個短途遊,到附近的州縣去看看,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宋代沒有高速公路和汽車,趕路隻能靠馬還有簡陋的路標,出遠門實在太不方便了。她決定還是好好窩在家裡當鹹魚,給肉圓做好吃的。

“雙休日”的前一天,呂清風突然來霖鈴的宅子拜訪她,遞給她一封書信。霖鈴拆開一看,裡麵有一張花箋,上麵用端端正正的小楷寫著:

“某頓首拜,啟上李兄端叔:昔有永和蘭亭之集,近有西園群士之會。吾等雖居鄉野僻陋之處,然九溪之景,草木馨榮,水石潺湲,安必不可儘流觴之樂哉?況太白亦雲,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不有佳詠,何伸雅懷?是某欲作雅會,謹具花酌,千乞端叔過臨一醉。不儘區區。”

霖鈴對著呂清風眨巴大眼睛:您給翻譯翻譯?

呂清風笑道:“祝山長見最近天氣清和,想明日午時在‘幽澗尋芳’詩碑旁做一雅集,特派我來請李先生前去。”

霖鈴一聽,祝山長倒是很會玩。雅集,聽上去和野餐差不多,應該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那種,很適合打發時間。

“多謝清風小哥兒。麻煩你和祝山長說一聲,明日我一定準時到。”

第二天,霖鈴換好衣服趕到約定的地點。“幽澗尋芳”是碧螺山風景最優美的一段。九曲溪在這段山路中趨窄,在山林裡蜿蜒而上,溪兩邊種了很多桃杏樹,風一吹就洋洋灑灑,落英繽紛。

霖鈴趕到時,看見小溪旁放了幾張小杌子。祝山長坐在首位,書院裡的其他幾個教習——孔寅,柳慈,岑觀都已經到了。

霖鈴連忙向祝山長致歉道:“抱歉祝兄,在下來晚了。”

祝山長笑著說:“無妨無妨,端叔快坐。”

霖鈴挨著岑觀坐下。祝山長笑著問道:“端叔,我聽清風說,你從書院的號舍搬出去了,可是那屋子有什麼缺陷?”

霖鈴立刻朝孔寅撇了一眼,後者也在瞟她。

霖鈴微微一笑,對祝山長拱手道:“祝兄,那房子很好。隻是我個人睡相不好,怕打擾了孔先生,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搬出去住。”

祝山長哈哈一笑道:“無妨無妨,隻要端叔住得習慣就好。以後住宿方麵若有什麼需要,端叔萬萬彆客氣,直接找我或者清風即可。”

“多謝祝兄。”

祝山長拂須一笑,對幾個教習說道:”諸位,今日天氣暖和,故而我與清風商量找各位聚聚,做個集會。各位今日興頭如何?我們是作畫,對歌,還是做詩?”

霖鈴一聽就懵了。她以為這種聚會就和現代的團建一樣,出去吃頓飯聊聊天就行,誰知道還要做詩作畫?我滴哥媽呀!這可咋辦?

這時柳慈在旁說道:“鶴翁,作畫老漢一竅不通,對歌怕是孔先生沒什麼興趣。不如還是像上次那樣,對個飛花令,人人都能參與。”

祝山長拍手笑道:“不錯,正合我意!不如柳老想個令眼?”

柳慈眯起眼睛想了想,說道:“如今是仲春,不如就用這個春字,對起來也方便。”

祝山長沉吟片刻,對岑觀道:“東山,你有什麼主意?”

岑觀笑道:“今日我們在九曲溪邊做集會,又是流水浮觴。依在下看,不若用個水字,也算是應個景。”

祝山長撫須點頭:“也可。”他又想了想,然後道:“以我看,春字水字都無不可。但是這兩字都太平常了些,能引的詩詞也不過是那幾首。不如把範圍再擴些,用水字加個偏旁。無論哪個字,隻要裡麵有三點水,都可算進來,各位覺得如何?”

岑觀和柳老異口同聲:“這個有趣!”

祝山長嗬嗬一笑,微微偏頭道:“清風。”

呂清風立刻端過來一個黑漆木盤,上麵一隻小巧玲瓏的白玉杯。霖鈴留神看他,隻見他走到溪水上遊大概十米遠的地方,把白玉杯輕輕放在水中。杯子立刻順著潺潺的溪水流下來,一路晃晃悠悠的,直到流至祝山長的座位旁邊,忽然卡在兩塊溪石中間不動了。

大家都笑起來。祝山長笑道:“那好,這輪飛花就由祝某起頭,格律不限。”

他想了想,朗聲道:“清明時節雨紛紛!”

第二個接令的是孔寅。他想也不想就接道:“黃河入海流。”

方霖鈴這時已經徹底崩潰了。雖然她已經猜出了這個飛花令的規則,就是背一句帶有三點水偏旁字眼的詩句,但是她現在腦子一片漿糊,除了“床前明月光”就沒有彆的詩。

霖鈴慌得要死,因為孔寅接下來是岑觀,岑觀下來是柳慈,柳慈下來就是她了。到時候她一句也接不上來怎麼辦,那不是自爆沒文化的事實嗎?

她現在千悔萬悔,悔不該參加這個什麼倒黴的集會,在家裡睡覺擼貓多好!

她在抓狂時,岑觀已經想好對句,在旁邊說道:“白毛浮綠水。”

霖鈴眼睛一亮!

這首《鵝鵝鵝》是少數幾首自己會背的詩。她等柳慈念完詩句,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大喊:“紅掌撥清波!”

她說完後,就看見祝山長笑著衝自己點點頭。

霖鈴心裡狂笑:過了!過了!自己竟然過了!歐耶歐耶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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