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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鈴幾個從漱雪堂出來,走一小段路便看到一段低矮的粉牆,牆上挖了一個月洞門。
霖鈴跟隨何淨穿過月洞門,映入她眼睛的是一個小小的長方形天井,西北兩麵圍著長廊,中間是一個小水蓮池。
長廊上大概每隔三四米就擺放著一盆菊花,每盆的色彩和形狀各不相同。霖鈴就算在現代也沒見過這麼多菊花,一時間都看呆了。
祝山長也對這些菊花很感興趣,幾乎在每盆麵前都會駐足觀賞。何淨陪在祝山長和霖鈴身邊,時不時給兩人介紹幾句。
祝山長走到一盆香氣特彆濃鬱的淡黃色菊花麵前,問何淨道:“這盆菊花怎的如此香?”
何淨笑道:“這盆叫木香菊,初開時是鵝黃色,如今顏色漸褪。如果鶴翁下個月來,這盆花就是白色的了。”
祝山長驚道:“竟有此事?”
“是。此花香氣很濃,所以又名腦子菊,因其香和龍腦相似。”
祝山長湊近花吸兩下鼻子,點頭道:“果然有些像。”
何淨笑道:“其實還有種菊花就名龍腦菊,與此花的香氣有些類似,不過今年我沒種。”
三人繼續往前行。又走兩步,霖鈴忽然發現一盆很奇特的菊花,一株花根上分彆開出綠黃白紫青五種顏色的菊花,每種顏色一朵。
她忍不住歎道:“這盆花好有趣。”
何淨笑道:“這叫十樣菊。如果種的好能長出十種顏色的花集於一株,可惜今年我疏於灌溉,開花隻有五色。”
霖鈴道:“那你明年要多花些心思,畢竟這一盆抵得上十盆。”
何淨被她逗樂了,笑道:“確是如此。”
幾人走到長廊儘處,又是一段粉牆和一個月洞門。霖鈴隨何淨穿過月洞,又見到一個新的天井。
這個天井麵積比較大,幾乎像一個小園林。天井西南側是一隻攢尖頂八角亭,上懸一匾“缺缺亭”,天井中央有一大塊園圃,裡麵紛紛雜雜地種著百餘株菊花。
兩個農夫模樣的中老年人正在園圃邊照料菊花。何淨一進來,他們立刻行禮道“少郎主”,何淨微笑著對他們擺擺手,兩人就先退到一邊站立等候。
霖鈴不解道:“何先生,他們為何叫你少郎主?難道還有個老郎主?”
何淨道:“從前家父在世時,這些都是家父的仆從,家父見背後,我不忍他們生計無著落,把他們從外鄉接了來,所以他們叫我少郎主。”
霖鈴差點嚇出一身冷汗,忙道歉道:“何先生請恕罪,是我失言了。”
何淨微笑道:“無妨,不知者無罪。”
祝山長走到園圃邊,搖頭晃腦地欣賞著麵前的菊花。何淨走到他身後,笑著介紹道:“那簇白心黃葉的叫大笑菊,又叫枇杷菊,是在下的友人從臨安寄來的。那簇明黃細瓣,花黃狀似楊梅的叫做荔枝菊。還有那簇花心大而凸起的名叫佛頂菊,五六月時是淡紫色的,如今也移色了。”
霖鈴聽著何淨在旁邊像個植物園講解員那樣介紹每一株菊花,對菊花的喜愛溢於言表。
她看著看著,突然指著花圃中兩朵紅色的花問何淨:“這裡為什麼混進兩朵牡丹?”
何淨一聽就笑了:“這不是牡丹,而是一種紅色的菊花,名叫桃花菊。因它花色如春桃,且開的時間較早,正如桃花開於眾花之前。”
霖鈴有點尷尬。她發現自己實在太孤陋寡聞了,尤其在何淨麵前,每句話都說得不合時宜。她決定還是少說話為妙,因為多說多錯。
何淨卻似不以為意地問霖鈴:“李先生喜歡什麼花?”
霖鈴其實不怎麼喜歡花花草草,但又不能誠實回答。她眼珠一轉,想到自己宅子麵前的梨花林,便隨口胡謅道:“我喜歡梨花。”
何淨微笑道:“梨花也好,花色簡單,望著讓人心靜。我先前也想種幾棵梨樹在園子裡,可惜沒有照料好。”
祝山長在一旁道:“梨樹照料起來很難麼?潤泉你能把菊花養得這麼好,怎會種不好一棵梨樹?”
何淨道:“梨樹未必比菊花難養,隻是菊花我種了多年,對它們的習性更了解罷了。”
祝山長笑道:“我以前也試著養過菊花,可惜沒養活。”
何淨說:“菊花性傲,切忌過於照料,反倒不利於它。隻要種時先用麻餅末拌土,每月以溺澆灌三四次,枝葉長到一尺以上便摘腦,這樣開出來的花花形大,香氣也濃。”
祝山長嗬嗬點頭道:“受教,受教。”
兩個好基友說說笑笑,又穿過一個月洞。霖鈴看到麵前是一條花間小徑,兩邊種著些桃杏之類的雜樹,地上有一些雜草,時不時夾雜幾簇白菊花。不過這些花花形比較小,也沒香氣,所以不怎麼起眼。
霖鈴問何淨道:“何先生,這些白菊有什麼名堂,可是會變色?”
何淨笑道:“這些就是普通的野菊,我讓人從附近山上移栽過來的。”
“哦。”
“這些花無色無香,不過極好養活,幾個月不澆水也不防事,是以園子裡還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