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猴而冠,就不是猴兒了嗎?布衣穿上王冠,也沒有天子之勢。這馬車就算摘取裝飾,也難掩富貴。”時玥箏堅持道。
不能再耽擱了,小廝卻是左右躑躅。
還是時克然咬著牙妥協了:“成,你跟少將軍坐一輛。我坐後麵那輛。”
小廝將周將軍抬到馬車上,虞灼坐在簾外,跟馬夫一起趕車。
時克然起步前,又問了句:“去哪個農莊?”
相府在各城邑都有宅子、果園、田莊,有些是自己建的,有些則是其他朝廷大員送的,盛情難卻。
“去塢縣,那裡離鹹陽城遠。”時玥箏說。
時克然想反駁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知曉小妹霸道慣了,對於周文泰的事上,更是一言堂,誰都信不過。
還是不再浪費口舌,隻執行。
好在,時玥箏沒因他跟在身後,擔心他的馬車招搖,暴露了行蹤。
啟程後,她與周文泰一並坐在車上,起初由著他歪倒在榻上,後看他臉色蒼白,似受不住這樣的顛簸。
乾脆抱著他,讓他躺在自己懷裡。她肌膚柔軟,總歸要比馬車上,坐著要舒坦得多。
“夫君,我該將你的斷骨接好再行,可那裡的環境臟亂差,我實在擔心亂葬崗裡,到處都是腐爛發臭的屍體,會有時疫,加重你的傷口。”
“是箏箏的靈丹妙藥,給我續了一口命。”周文泰每說一句話,都要深呼一口氣。
艱難道:“你從前連雞都不敢殺,卻要為了我,第一次殺人。而我隻能躺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不,他們挖了我的雙眼,我隻能聽著。我……”
粗重的呼吸,帶著他胸口劇烈起伏,時玥箏趕忙替他撫住胸口,吻了吻他的眼睛,才說:
“夫君,你也知道,我可不是平時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佛子。我不殺雞,純粹是君子遠庖廚,有小廚房專門殺雞。我嫌臟,才不乾。可烏雞湯,我也喝著十分鮮美。至於殺人,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越這樣輕描淡寫,周文泰越心疼。
他也不是天生的劊子手,第一次隨父親上戰場的時候,殺了一個敵方甲士,做了好幾宿噩夢。
而他的小姑娘,天生嬌滴滴,自然隻會更恐慌。
“你不要說,箏,你不要寬慰我,會讓我更清晰的知道自己沒用。”
時玥箏沒忤逆著他來,也隻有這種時候,才像個以夫為綱、三從四德的溫順妻子。
她低下頭,在他唇瓣輾轉一吻,想止息他的頹唐、痛楚和不安。
吻過後,還同他調笑:“夫君,你的唇還是那麼軟,很好親。我剛剛給你喂藥、喂粥的時候,偷偷親了好久。不過你醒著,我也敢親,我又不是隻會偷親。”
她總是這樣,在他麵前肆意又大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