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灼又端了新藥進來,看見嫂嫂在喂周大哥吃飯,又開始覺得肉麻。
嫂嫂不在的時候,周大哥可從來不要自己喂,手好用的很。
嫂嫂一來,他就又開始耍賴了,像極了討糖吃的頑童。
“箏,是我不好,可能是喝了太多草藥,一陣心悸。掌控了我的情緒,也占滿了我的生活,讓我很容易失控。毅力,也不管用了。自控力,好像也消失不見。”周文泰吃完最後一口餅,又喝了半盞牛乳,方道:
“我想,將藥停了。”
虞灼正待轉身出去,就看見嫂嫂袖子上的血跡,驚嚇之餘,驚叫出聲:
“嫂嫂!”
時玥箏立即示意她噤聲,用眼神將她趕了出去。
周文泰下意識抓住她細長的腕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怎麼了?很嚴重是不是。”
他就知道,他那把劍削鐵如泥,是他父親在戰場殺敵無數、留下來,傳給他的。又讓他斬首上萬。
被這劍刺傷了,怎會無事。
“不是。小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麵,瞧見我晚上掛著的玉佩好看。故而驚呼。”時玥箏企圖搪塞過去,卻見他愈發陰沉下去的臉色。
“箏,你好狠,你總有法子治我。以後,我再不敢了。”周文泰鬆開她的手腕,話已至此,她再不忍心騙她。
“其實沒多大事,冬日裡的棉袍本就厚重。是我肌膚太嬌嫩了,若是換成了旁人,可能連傷口都沒有,更彆說流這許多血。”時玥箏有意搪塞過去,這回卻也沒再逼他了。
“你不想喝,就不喝了。你若信得過我,我試試針灸。興許對你的眼疾,會有一二幫助。”
周文泰端起桌上的藥碗,仰頭一飲而儘。
聽見她說謊,心底五味雜陳。
他方才抱她的時候,身上連大氅也沒有,不知為何這般匆忙,隻穿了戎裝,難怪會凍成這樣。
“箏,我當然願意你為我醫治,謝謝你。”他嘴角浮起微微苦笑。
想問一句她手臂真沒事兒麼,可他的眼睛看不見,隻能聽她誆騙。
可他還有心,能夠感受,被她騙了,才格外難受。
“箏,我現在沒有資格知曉關於你的事,不管是你的決定,還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因你覺著我是個無用之人,說了也是白說。”
時玥箏知曉他在擔心自己手臂,眼見有小廝進來,將碗筷一一撤了下去。
又去握他的手:“我的傷口已然無礙了,因愈合了,所以我才沒有能止血的草藥——”
倒不是留在這的草藥不夠多,送進來極難,她用了,他就沒有了。
純粹是,那絲絲縷縷的疼褪去後,便更不覺著這有什麼了。
隻是周文泰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便打斷了:“好,我知曉了,謝謝你告知於我。”
時玥箏知道他不高興了,卻是無計可施。
將郎中上回留下來的藥箱攤開,從裡頭取出銀針。
正欲行針,聽他問起:“你冷嗎?若是冷,可以叫虞灼多添柴火。我與她說得什麼磨礪自己意誌都是笑談,我現在不能給你取暖……”
“我不冷,在你身邊,不覺冷。”時玥箏說罷,已找到穴位,將銀針圍繞眼周一根根推了進去。
邊問:“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