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爭吵聲稍小了些,白庭深才慢悠悠開口:“狄戎,西境最強大的部落之一。大齊之憂,乃在於國力不穩,人心不定,狄戎此番示好,無外乎強己弱人。然,狄戎王老矣,其子皆虎狼之才,狄戎十年間必有大亂,介時,他們自亂陣腳,狄戎之危,不攻自破。”
白楓舉瞥了一眼白庭深,略微頷首,眉頭舒展了幾分。
孟桓見此狀,料到這燙手山芋最終轉到了自己手裡,於是望了眼孟岐:“話雖如此,西境將士稀缺,對於狄戎,不得不防。潛堯,朕記得——你說過想要去邊境長長見識吧?”
孟岐此時正在神遊,聽見孟桓喚自己,一個抖索,連忙道:“啊,是。願父皇成全。”
“那麼你此次便跟在你三哥身邊,明年去西境吧。”
孟峋的心中嘲笑起了孟岐——什麼想要長長見識,隻不過是父皇看不慣孟岐這番不學無術的樣子罷了。到了西境,他孟峋才是真正的將領,孟岐雖貴為皇子,不還是樣樣都要聽從於他?
白庭深似乎早有預料,垂首而立。
蘇從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為何孟桓突然要提點這位平日裡玩世不恭的九懷王。
“禮部也儘快挑使者前往狄戎,探探他們的誠心。”孟桓又道。
陶逸微微一笑,走出官列道:“微臣知曉禮部有位蕭郎中,為人通透,辦事穩妥。微臣推薦不如讓蕭郎中來當此次出使狄戎的使臣。”
賀雍不知陶逸何意,但還是上前道:“微臣讚同。”
孟桓頷首:“就這麼辦吧。若是無事,諸位愛卿散了吧。”
大臣們便下了早朝。
而楚行舟不過是隨著眾人跑了個場子,早朝結束了便也去翰林院編纂史書了。
景鑠在牆頭外探頭探腦,想要在眾多官員中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沒成想直接被孟岐從背後打了一下頭。
“誒。”
景鑠心焦,想要回頭與孟岐拌嘴,但又生怕錯過了那人,於是胡亂伸手想要拍掉孟岐的手:“六哥,我乾正事兒呢,等會兒再聊。”
“景鑠,你六哥馬上就要離開京城去西境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六哥的?”
“父皇定是對你有所期望才派你去的,六哥你要體諒父皇才是。”
“嗬,彆看了,謝觀弘已經走了。”孟岐散漫道,“他隻是回京述職的,馬上就離開京城了。”
景鑠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懨懨地轉過身,垂頭喪氣道:“他才回來沒多久,怎麼又要離開了呢……”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麵對景鑠再明顯不過的偏心,孟岐心中既痛恨謝恢那小子,又為景鑠的一心癡戀感到歎息。
要知道,駙馬是做不了大官的。而謝恢是陳郡謝氏的兒郎,怎會不向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倒是可憐了景鑠這麼一個癡心的姑娘,從小到大衣食無缺,卻偏偏在婚嫁上做不了主。
孟岐不願看見景鑠這般失落,於是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都要離開京城了,不如乘著這幾日天氣好,六哥我帶你出皇宮好好玩玩,如何?”
景鑠眨巴眨巴眼睛,對著孟岐可憐兮兮道:“六哥,我也想出去玩啊——可是,小白夫子昨日給我留了幾日的功課,我不做不行啊。”
“你還怕他?”孟岐挑眉,“我找他說理去。”
“六哥,你也知曉他為人,還是不要去自討苦吃了。父皇讓他教我,擺明了是不想我與你一塊兒出去玩的。你若是被父皇知曉了,他定是又要責罰你了。”
孟岐抿唇,無奈地衝景鑠笑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那隻好等我回來了,再帶你出去玩了。”
景鑠知曉他是在安慰她。從小到大,六哥是最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