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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袤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平原,蕭行徹一隊人策馬行了許久,終於望見了狄戎的城門,於是他們下馬而行。
可城門處早有一人牽馬等候多時。近看,是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著狄戎的衣裳,身姿高挑,長相嫵媚而不失英氣,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中流露著滿滿的高傲。
她將蕭行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哼了一聲,道:“你便是大齊來的使臣?”
蕭行徹行禮道:“正是。敢問姑娘是?”
這位姑娘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嗬,阿父說讓我在此處等你,你可叫我好等。”
蕭行徹心下了然,並沒有因為她的傲慢無禮而生氣:“公主,方才是我眼拙,這才怠慢了你。此次要務在身,還望公主能帶我一群人去見你父王。”
麵對他的謙遜,小公主並沒有收斂自己的脾氣,而是跨上了駿馬,手中的馬鞭一抽,就跑了老遠,並沒有顧及他們。
手下多少有些憤憤不平,紛紛指責那公主的不是。
蕭行徹搖搖頭,沉著道:“我們是大齊的使者,代表著大齊的形象。狄戎小小部落,沒有遠見,以傲慢無禮相待。我們怎能以怨憤之言相待?這怎麼能展現大國之風度?”
手下這才驚覺,忙道罪過,方跟著蕭行徹一起進了城。
狄戎的首領當晚便擺了宴席招待他們。隻是在狄戎的地盤,大齊使者到底是客,狄戎人見來者文文弱弱的,心裡便有了嘲笑的念頭。
但這笑話可不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畢竟是自己有求在先。狄戎王眼珠子一轉,想起自己曾聽聞過大齊商人的賣弄,於是依葫蘆畫瓢道:“本王曾聽聞中原有君子六藝,對麼?”
蕭行徹頷首道:“不錯。”
正中下懷。狄戎王嗬嗬一笑:“六藝中有射一藝——我們都是馬背上長大的,不大會中原的玩意兒,隻不過弓箭麼,是不缺的。今日使者來訪,不如與我們的人切磋一番,也好讓我們瞧瞧這射藝的風範?”
大齊的人這下慌了。雖說君子六藝,射為其一。但他們所學也不過是花拳繡腿,哪裡能比得過這群殺伐擄掠的蠻力漢子啊?這不得讓人笑話?
他們又悄悄看了蕭行徹一眼。完了,妥妥的文官,也不知道弓箭能不能拿得穩。
蕭行徹沒有答話。
狄戎王於是決定再加一把火:“不知我族有誰願意挑戰大齊使者?”
話音甫落,有人利落站起。
“父王,讓我來吧。”原是那位先前在城門等候的公主。
蕭行徹的手下又忍不住心中破口大罵。什麼東西,讓一介婦人出來比,那豈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嗎?
蕭行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狄戎有人按捺不住了,於是此起彼伏的叫囂起來。
“使者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不給我部落麵子麼?”
“使者莫不是怕了吧?哈哈。”
“放心!我們公主會手下留情的!”
嘲笑聲漸漸明顯,蕭行徹這才放下手中酒盞,清脆一聲,擲於桌上。大殿燈火通明,具有異域風情的裝潢讓這位年輕的大齊官員格格不入,但他的眸中沒有絲毫畏懼,相反,其中蘊藏的清澈竟掩蓋了這大殿的火光,閃耀著冷冽的光輝。
“既然王邀約,我自然敢比。”
碧天如水夜雲輕,月色清明。
陸隨安坐在後院的廊下,懷中捧著一袋瓜子,悠哉遊哉地邊賞月邊嗑瓜子。
楚行舟在他身後停下腳步:“季之,大晚上的跑到這兒來嗑瓜子?”
“行舟?”陸隨安回頭見是她,招呼道,“一起嗑瓜子唄,我還有好多瓜子。”
楚行舟也不客氣,撩袍坐在他旁邊。
陸隨安給楚行舟抓了一把瓜子:“伯遠呢?”
“還沒回來呢。”
“你找到線索了嗎?”
楚行舟搖頭:“一個字兒都沒打聽到,他們藏得太深了。”
陸隨安抬頭望著明月:“我也沒打聽到,正巧今晚月色很美,我就索性在這兒賞賞月。”
“我聽說,一個人賞月的時候,通常是在懷念心中的人。你是在思念誰嗎?”
“哈哈,你從哪兒聽的?心情好的時候也能賞月啊。”陸隨安笑道,“我在姑蘇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爬到屋頂賞月的。”
接著,他的語氣淡了下來:“不過我現在確實是在思念一個人。”
“我猜猜,是你的妻子吧。”
“聰明。”陸隨安讚賞地點點頭,“她一個人在京城,我擔心她不習慣。”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們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