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說他們是無辜的。我是說，殺人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應當留他們一命，留待審問。”
“留他們一命，讓他們苟活著？”謝恢冷笑。
“衡州有那麼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官府的冷血無情，讓他們的家庭支離破碎。我們是應該給他們定罪，但不應該索性一並殺死，這樣隻會讓官府與百姓之間的誤會加深。”
“楚大人言重啦，你看，衡州現在不也挺好的嘛。”
“那隻是表象——”
“楚大人，我這麼跟你說吧。”謝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此次必須保證萬無一失，謝滄必須死，哪怕這中間有些許差池，他也必須死。”
“哪怕會搭上其他人的性命？”
謝恢但笑不語。
“恕我不能理解。”
“楚大人是執筆安天下的文官，再加上資曆尚淺，不理解也正常。”謝恢拍了拍楚行舟的肩膀，“我在沙場上待久了，刀劍無眼的，誰被誰殺死的都說不清楚。關於人命早就已經看淡了。楚大人還是安心將這件事交予我吧——畢竟若是事成了，楚大人也能撈著不少好處。介時去了京城，哪裡還需要管衡州什麼樣。”
不是的。不是的。
“觀弘兄，你且聽我說。衡州……”
“誒，楚大人。”謝恢不耐煩地打斷她說的話，“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呢。你現在就算救了這一小部分人，你以為衡州的百姓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你竭力勸他們招安，但真正拋棄了謝長安來投奔你的，又有多少人？但凡你有一點不順應他們的心意，你早晚都是要背負罵名的，因為你是士大夫，是他們嫉恨的人，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階級。”
“觀弘兄，我並沒有考慮過這個。”
“楚大人，你不妨想想，你初來衡州，為的是什麼。”謝恢笑了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的本欲，並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
楚行舟袖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緩緩垂落，泄氣地落在一旁。
是日，獵獵秋風盈滿了謝恢的袖袍，他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一群從北崖山悄悄經過的人。
這裡的地形對謝恢一群人來說特彆有利，隻要利用火藥，不怕弄不死謝滄一行人。眼見得時機差不多了，謝恢下令，讓屬下點燃了火藥線。
但卻久久沒有反應。
謝恢皺著眉頭，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他又不甘心眼睜睜看著謝滄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迅速帶著人馬，想要追趕上謝滄。
但怎料謝恢領著人剛要追上謝滄，身後便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爆破聲，衝破了雲霄，淹沒了弟兄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回頭，因驚訝與不敢置信而瞪大了雙眼。
“嗬，謝恢，賠了夫人又折兵，你還是這麼不長教訓。”
謝滄回過身，嘲諷道。
“你——”謝恢以為這是謝滄做的手腳，於是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傷我同胞，謝滄，今日北崖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