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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燈火通明,楚行舟、白庭深和孟岐進去的時候,孟桓正負手背對著他們,聽著身旁三位王爺喋喋不休的話語。
聽見響動,孟桓轉過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們三人。
白庭深和孟岐微微躬身,行了禮。
楚行舟則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稽首拜道:“微臣叩見陛下,永寧王殿下,北定王殿下,長曆王殿下。”
孟桓頷首:“楚侍郎起來吧。”
但楚行舟並沒有撩袍起身,反倒繼續跪在原地,說道:“微臣有錯在身,不敢起身。”
“何錯之有?”
隻見楚行舟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微臣不小心讓刺客逃跑了。”
孟桓朝孟岐望去,不鹹不淡道:“老幺,是這樣嗎?”
孟岐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神情:“是。”
站在一旁的孟峋此刻逮著機會,忍不住要添油加醋了。他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六弟,你不是帶著金吾衛搜尋刺客麼,那麼多人,你就白白地讓刺客逃走了?”
聽見孟峋的言論,孟屹選擇沉默不語,冷眼旁觀。孟嶼則是輕輕皺起眉頭,不安地向孟岐投去目光。
孟桓又說道:“既知有罪,楚侍郎覺得朕應該怎麼罰你呢?”
“微臣不光是來請罪的,還有一事要向陛下稟報。陛下不妨聽完,再治微臣的罪。”楚行舟抬頭,弓著身子從懷中拿出幾張信紙,“微臣深夜前來,本就是為了向陛下稟報衡州的情況。”
“衡州的事你寫一封奏折呈上來就是了,乾嘛還要大晚上的跑來稟報,做樣子給誰看呢。”孟峋嘲諷道。
結果孟桓瞪了他一眼,他咽回剩餘的話,閉嘴不說了。
“看來三殿下也未曾多關注過民生疾苦,但凡隻要聽過一點風聲,都應該知曉衡州的事不是一封奏折就能說的清楚的。”白庭深適時說道,又給孟峋捅了一刀子。
孟峋嘁了一聲,彆過臉。
“有一些事,微臣需要當麵講。”楚行舟說著,將信紙捧起,孟桓走到她的麵前,拿起信紙掃了幾眼。
楚行舟如是說道:“這些是陶大人在衡州貪汙受賄的一小部分收據以及安平縣知縣胡承憲的絕命書。胡承憲表麵上與陶大人沆瀣一氣,實則收集證據藏了起來,為的就是有一日能夠揭露陶大人的罪名,湯繼仁與胡承憲乃是好友,家裡錢財也早已被陶氏吞了個乾淨,陶氏仍不滿足,與謝滄勾結在一起,謝滄收買了上一任衡州知州孫玉諸,孫玉諸偽裝成通判崔岫,潛伏在知州府,與謝滄裡應外合,意欲控製整個衡州的錢財。不僅如此,謝滄還做出來毀堤淹田之舉,他收購了湯繼仁手中的一支采礦隊,將修築堤壩的石料全換了,得到的錢財怕也是和陶氏平分了。今晚潛入皇宮的刺客,微臣猜測正是謝滄的餘黨,來和陶大人商量對策的。微臣本不想打草驚蛇,卻沒想到刺客狡猾,竟讓他躲了過去。陛下,陶氏一日不除,天下都不會太平的,還請陛下明鑒。”
孟桓沉默不語。
白庭深此時發話了:“楚侍郎剛到衡州的時候,請求朝廷為衡州撥款捐糧,首當其衝反對的正是陶大人。若是衡州被毀了,他的罪名可就再也不會被找到了。”
楚行舟道:“微臣查了衡州近年來的賬目,衡州一直都在虧損,其中不知有多少官吏貪了朝廷的賑災銀糧,陛下疼愛天下黎民,但黎民卻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知陛下的用心。這一切都是因為奸人當道,加深了陛下與百姓的隔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