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陳家的事了結了,楚行舟叩首道:“陛下,臣與九懷王回京途中,遭遇埋伏,九懷王掉下懸崖,至今生死未卜。臣懇請陛下,調查究竟是誰想要陷害皇室!”
孟桓皺眉:“九懷王是怎麼掉下懸崖的?楚侍郎你好好說清楚。”
“回稟陛下,臣與九懷王在馬車內遭遇伏擊,後來跳出馬車才發現被一群刺客圍攻,我們寡不敵眾,九懷王被逼至懸崖,臣想要營救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九懷王吩咐過臣,一定要儘快趕回京城將幽州實情如實上報,臣九死一生才又回到了京城……”
“楚侍郎,你說你想要救九懷王卻晚了一步,但當時在場的就你們二人和一群刺客。刺客是誰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也沒見過。會不會是你自己想要活命,害死了九懷王?還是說,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謀劃,根本沒有刺客,就是你害死了九懷王而想要嫁禍給他人?”禮部尚書賀雍在接收到蘇從的目光後,走出官列,高舉玉笏向孟桓道。
楚行舟聽完,心中冷笑:“敢問賀尚書,微臣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身為臣子,哪有讓殿下身亡的道理?楚侍郎你說的輕巧,可你難道不知身為一名臣子的本分是什麼?殿下有難,你就這麼袖手旁觀,自己活著回來,再輕飄飄地將罪過推給虛無縹緲之人?”
他的意思是說,她楚行舟不該活著回來,若是遇難,死的也必須是她楚行舟,而不是什麼皇子?就因為她是臣子,所以她活著回來還要遭受旁人的質疑!
她暗握成拳,分明感受到頭頂前上方那道威嚴的眼神已經變了味道,可這讓她如何辯解?
孟岐是皇帝的兒子,有尊貴的身份。
而她楚行舟不過一條賤命,苟活於朝野。
這叫她怎樣去辯解?
“賀尚書說這話也太過武斷了。”雲酬反駁道,“楚侍郎為了大齊儘心儘力,待人真情實意,此前一直待在衡州,與九懷王也並沒有什麼交情,為何要置九懷王於死地?”
“這就要問楚侍郎自己了,微臣可不敢妄自揣測。”賀雍又做出一派事不關己的模樣。
孟峋早已在一旁被陳家人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刻報複到楚行舟身上,於是開始添油加醋道:“據我所知,楚侍郎有意討好六弟,但一直不招六弟待見,包括此次去幽州調查鹽稅,本來六弟想帶的人也不是楚侍郎,會不會是楚侍郎懷恨在心呢?哦,六弟不是與四弟玩得好嗎?四弟,你怎麼看這件事?”
雖說孟峋的話一聽就能聽出來是在煽風點火,況且他在這次鹽稅案中人手損失慘重,惱羞成怒是理所當然。但他這番話,細聽起來倒真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
孟嶼一聽問題踢到自己這邊了,頓時麵紅耳赤,不知該如何解釋起來:“三哥,你這話說的,我與六弟關係好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能是我指使楚侍郎去陷害六弟嗎?”
孟峋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孟嶼扮豬吃虎了。
有的時候,楚行舟都要佩服他們驚人的想象力和瞎扯的能力。“陛下,清者自清。微臣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半句虛言,微臣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陷害九懷王!”
楚行舟的額頭抵在手背上,她伏在地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如蚍蜉一般不自量力。她感受到眼眶中有滾燙的東西想要傾瀉而出,但她忍住了。
她不能輸,她必須要活著。
她一定要扳倒這群人。
“兒臣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這時,金鑾殿的大門忽然打開。孟岐站在門前,滿身傷痕,看起來十分狼狽,但他依然身姿挺拔,背後的光亮縷縷照進大殿,恍惚間令人以為他的出現是一種錯覺。
楚行舟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回頭。
逆著光,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此時此刻,她知道一切都不重要了,孟岐能回來勝過所有東西。
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帶著清白與公正,回來了。
那在眼中徘徊的淚珠再也忍不住,順著頰邊落了下來。
就連孟桓此刻也激動地站了起來,凝視著他這個九死一生的兒子。
孟岐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緩步走到階下,朝孟桓磕了一個頭:“時間倉促,兒臣死裡逃生,尚未來得及整理衣容,請父皇恕罪。”
孟桓連忙下階,將他扶起:“回來就好,哪管什麼儀容的。”
“多謝父皇。”
站在階下的文武百官,有人驚詫於孟岐的突然歸來,有人如釋重負,有人替孟岐感到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