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看到會議廳裡的布置,覺得有些熟悉。畫廊舉辦畫展的時候,自己也安排了這樣的活動,沒想到這麼快,也輪到自己上場表演。
他提著自己的畫具包,走到了安排好的畫案前。按照自己的習慣,把工具一一擺放好。從博物館準備的各類紙張中,選擇了一張整六尺的楮皮紙。
手撫在紙上,輕輕地試探厚薄,接著對著光看均勻度。這紙張應該是在抄紙的時候加入了特殊的材料,透水性介於生宣和熟宣之間。
博物館提供了幾個主題,供參賽者選擇。沈瑜選了一個熟悉的題目,眼睛看向旁邊。
表演創作過程的嘉賓們,也選好了題材。
捫心自問,另外三位嘉賓,從外表上來說,都比自己更像藝術家。
拿參加表演的嘉賓中,唯一的一位女子來說。一臉的褶子,雙目圓睜,粉紅色帶熒光的頭發,整體效果實在讓人肅然。
還有,站在畫案前運氣的老者,花白頭發向後抿,緊貼在頭上,像半個鋼盔。胡須,修剪的非常整齊。像用煙灰在,嘴周圍畫了一個豎起的O。
還有,留著短發,頭發短發稀疏,穿著高領毛衣的老人,看起來最為正常。但是,麵對眾多觀眾和攝像機,還能閉目冥想的氣勢,少了30年的功力,絕對擺不出來。
沈瑜把注意力轉回來,把紙張擺正,用四個小型鑄鐵鎮紙壓好。然後,站在畫桌前,手扶畫案,麵對紙張,開始思量。
這個活動說是是交流,不用比個高低。但是,自己以工作組成員的身份參加比賽,如果真的被比下去了,丟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臉。
今天,怕是要玩兒點兒手段。
看了看自己的工具,沈瑜轉身去找博物館工作人員……
觀眾席上,華國工作組來觀摩的人,聚集在一起,比較著參加筆會的嘉賓。
沈瑜今天穿一套深灰色的寬鬆休閒衣,把他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單純比顏值,在這四位嘉賓裡,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畢竟那三位要麼醜,要麼怪,要麼老。
但是這時候比的可不是顏值。
四位嘉賓上場,眾人心中都已經開始衡量,第一印象沈瑜就吃虧,畢竟他太年輕了。
張鞠對梁持說道:“要不要安排人錄像啊?”
梁持看看張鞠,又看看一起前來的工作組成員。有位年齡大的成員想了想,說道:“呃,還是先彆錄了。萬一——”
他沒說後麵的話,但是大家都明白,萬一表現不堪,被錄下來,等於是錄下丟人現眼的場麵,多尷尬。
於是眾人都沉默的麵對梁持。
梁持在那一刻,對自己當初的選擇,有些動搖。
不過,他轉頭看向展示區,看到沈瑜之後,又默默的告訴自己,應該——沒問題。
沈瑜沉穩的準備工具,從容不迫的檢驗紙張,站在桌前麵對紙張的沉思,他的表現和沉穩,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從氣勢上來說,並沒有比那三位弱上很多。
這也讓關注他的人,有了一點信心。
沈瑜往硯台中添水,緩緩的研墨。博物館給嘉賓們準備了充足的材料,他沒有去選擇扶桑製作的墨塊與墨汁。
墨的製作傳到扶桑之後,已經進行了變化,這個時候選擇新東西很不保險。
逐次加水、研墨,墨池中積累的墨汁越來越多。
他把硯台蓋上,醒墨,又開始準備顏色與水。
張鞠等人看到沈瑜找工作人員,要了幾個不同大小的水缽、墨碟、研缽,然後把幾支不同型號的毛筆,放在水中潤開筆鋒。
他把準備工作做好,看著紙張,開始在腦海中模擬過程。
這四位參加筆會的嘉賓,都進入了構思的狀態。會議廳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待著藝術創作的開始。
頭發抿成頭盔形狀的老人,最先站了起來。
他抓握一隻大號的毛筆,在墨海中蘸了一下,緩緩移動到了紙張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