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還在跟乾德帝賭氣,到了地方也不願意下去,還不停地控訴乾德帝偏心,欺負他老實,不給錢他花。外頭的人隔著轎子都能聽到裡頭的吵鬨聲。
乾德帝身邊的宮人還好,已經習慣了小公子時不時就跟陛下鬨一鬨,所以都見怪不怪地做著他們該做的事情。但是少府的人哪裡見過這陣勢?他們隻知道乾德帝寵愛一個小公子,平日裡嬌養在承光殿裡,要星星要月亮地哄著,卻不知道這位小公子膽子大到敢跟乾德帝大吵大鬨啊。換做其他人在禦前這樣,腦袋早就搬家了,但眼下看乾德帝的態度,好像是低聲下氣的啊。
難道承光殿那位小公子真的如此受寵,受寵到連乾德帝都甘願放下皇帝的威嚴來哄他開心?管事太監想起剛才榮總管跟他說的話,乾德帝今天突然過來,是帶小公子來看看的。
管事太監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嘶”了一聲。難道他們陛下寵愛小公子寵愛到要把私人金庫都告訴小公子的地步嗎?
這個想法嚇了他自己一跳,他也是宮裡的老人了,不然也不可能被乾德帝信任,把少府交給他管理。他是先皇的時候就在這裡工作了的,先皇晚年的時候也寵愛過幾位妃子,但先皇從來不把人帶過來,把自己的底子給那些寵妃看。他在宮裡做得久了,知道皇帝都是自私的,嘴上說著最愛誰,其實心裡還是以自己為重。即使是枕邊人,都時刻提防著,更彆說讓她們分享自己的財產了。
所以知道乾德帝帶著寵愛的小公子過來的目的之後,他才會這麼震驚。如果不是乾德帝被小公子迷得失了智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就說明乾德帝真的很愛小公子,愛到了願意跟他分享財產的地步了。
這樣想著,他就不敢小看承光殿那位小公子了。
隻見龍輦裡的兩個人過了一會兒,才終於出來。隻是這出來的方式跟在少府工作的人想的不太一樣,雖然管事太監低
著頭沒看到,但是他聽到兩個人的說話聲,卻隻看到乾德帝穿著龍靴的那雙腳,不免好奇地大膽偷看一眼。他隻見乾德帝懷裡抱著個人,具體如何,他就不敢多看了。
尹璁還在生乾德帝的氣呢,一點都不想讓他抱著,不停地掙紮著要下去,還囔囔道:“放開我,我不跟你好了,我要回皇後娘娘那邊去!”
少年人還沒變聲的嗓音又清又脆,清晰地傳到在場所有人耳中,回蕩在少府裡,讓人聽了膽戰心驚。怕乾德帝一個惱羞成怒,統統把他們的舌頭割了,以免他們到處亂說。
這小公子被寵得未免也太嬌縱了些,居然敢跟乾德帝說這樣不敬的話,還敢理直氣壯地說要去皇後娘娘那邊,當真是視宮規為無物了,也不知道乾德帝跟皇後是怎麼容忍得了他的。
隻聽乾德帝好聲好氣地哄道:“乖了,你不是說你沒有錢嗎,朕帶你來看看你有多少錢,省得你天天說朕對你苛刻,克扣你俸祿。”
管事太監聽得一陣汗顏,就這位小公子在宮裡的得寵程度,居然還敢說陛下苛刻他,不知道是過於恃寵而驕,還是笨得可以了。
他正想著,就聽頂頭傳來乾德帝吩咐他的聲音,“去把庫門打開,朕帶小公子進去看看。”
管事太監不敢再在心裡編排小公子了,連忙低頭彎腰地應好,躬著身子請乾德帝跟他去倉庫。
尹璁還是第一次來少府,他之前都不知道宮裡有這麼個地方,也不知道這裡是用來做什麼的。他被乾德帝抱進去,好奇地忘記了跟乾德帝鬨,之前哭鬨時擠出來的眼淚水要掉不掉地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隨著眼睛的轉動而撲閃著,有幾分孱弱的可愛。
他就這樣坐在乾德帝的臂彎裡,被乾德帝抱著走,他四處打量周圍景色的時候,藏在暗處裡的宮人也在偷偷打量他。他們想看看傳聞中被乾德帝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公子究竟長什麼樣,才能讓乾德帝心甘情願地帶來這邊,開倉給他看自己的財富。
尹璁還穿著今天去皇後宮中的那套青白色道袍,出門時乾德帝怕他冷,又隨便拿件純白的雪狐裘給他裹在外麵。那雪狐的毛很長,毛茸茸地遮住他小半張臉。他的膚色也很白,隔得遠了
,完全分不清哪些是狐狸毛,哪裡是他的臉。隻隱隱約約看到紅潤的唇,秀氣的鼻尖,烏黑的眼,黛色的彎眉,以及藏在狐狸毛裡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耳朵尖。長長的青絲被一支金質珠簪彆成一個發髻,軟趴趴地貼在腦袋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樣的姿色,即使是見慣各種美人的宮人,都不由得感歎一聲,也明白為什麼這位小公子如此得聖寵了。換做他們,他們也願意把小公子捧在手裡含在嘴裡小心翼翼地嗬護,更彆說是年富力強的乾德帝了。
尹璁被乾德帝抱著,穿過一道回廊,走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他這才收回到處亂看的視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這扇笨重的門,很好奇裡麵是什麼地方。
管事太監從小太監那裡拿了鑰匙,彎著腰打開門上的大鎖,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沉悶的、奇怪的氣味撲麵而來。
如果尹璁從小就在金錢堆裡長大,就會聞出這股奇怪的氣味是銅臭味,但尹璁並不是。他不知道這是從金銀珠寶上麵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知道裡頭就是他剛才一直鬨著要乾德帝給他的東西,反而還嫌棄地扭過頭,把臉埋在乾德帝懷裡,悶聲悶氣道:“好難聞呀!”
乾德帝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但卻沒有因為他不喜歡這股氣味而帶他離開,而是抱著他走了進去。
於是尹璁更加嫌棄了,兩條眉毛都要皺在了一起,又開始鬨起來:“我不要進來,好臭好難聞,我要出去,放我回皇後娘娘宮裡!”
乾德帝從自己懷裡把他的臉掰過來,似笑非笑地對他說:“璁兒不是問朕要錢嗎,你睜開眼看看,這些都是朕的錢,你看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免得你又說自己沒錢。”
尹璁聽他這樣說,才睜開眼睛往前看,隻見這個房間裡擺滿了架子和箱子,裡頭放的不是黃燦燦的金錠,就是白閃閃的銀錠,還有各種各樣的珠石玉器,奇珍異寶,五花八門。它們身上散發著各種顏色的光澤,閃得尹璁眼睛都要花了,不自覺地往乾德帝懷裡躲了躲,留一道眼縫小心翼翼地看。
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財寶呢,裡頭甚至有好多東西是他喊不出名字,不知道是
什麼的,還特彆漂亮,看得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他以為他尹家送進宮給尹昭儀的那些金銀珠寶已經是很多很多了,沒想到跟乾德帝這裡的比起來,九牛一毛都不到。
乾德帝見他的注意力全被這些寶物吸引,也不跟自己鬨了,就滿意地問他:“璁兒想不想下去看看,這些都是朕的寶貝,也是璁兒的寶貝,璁兒要是想要,可以隨便拿,以後就不要再問朕為什麼不給你發俸祿了。”
說著,他就彎腰將尹璁放在了地上,尹璁看東西看得眼花繚亂,下地後情不自禁地往他喜歡的寶貝那邊走去。他新奇地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卻沒有用手去摸,生怕自己不小心,把這些好看的寶物給砸了。
他連碰一下都不敢,更彆說伸手拿下來據為己有了,即使乾德帝跟他說隨便他拿,但他還是很有分寸。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是屬於乾德帝的,而不是他的,所以他不能亂拿,看看過過眼癮就好了。
乾德帝看到他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這小東西總是懂得自己最喜歡他什麼樣子,除了有時候鬨騰一些,更多時候又乖巧又懂分寸,這麼多寶貝放在他麵前,他都不貪心。他越是這樣,乾德帝就越是想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他麵前,任由他揮霍。
他走到尹璁身後,將架子上放著的綠翡翠蟾蜍拿下來,問他喜不喜歡這個。尹璁也隻是扒拉著他的手看,並沒有拿的意思,小小聲地感歎道:“這好像蟾蜍呀,是雕刻出來的嗎?”
乾德帝笑著說:“進貢上來的地方誌說這是自然形成的,說是吉瑞,就獻給了朕,聽說很罕見,朕也隻見過這麼一塊,璁兒要是喜歡,就拿去收藏吧。”
尹璁卻搖搖頭:“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要。”
乾德帝疑惑地看著他:“璁兒之前不是吵著要俸祿嗎,這個東西很值錢的,都抵得上胡昭容的年俸了。”
尹璁還是搖頭:“我不要這麼多錢,這不合適。”
乾德帝便露出苦惱的樣子來,看著自己滿屋子的寶物問他:“那璁兒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尹璁也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箱子裡裝的銀兩上。想到自己進宮以來也沒為乾
德帝做過什麼事,他也不好意思拿太多錢,隻粗略地估計了一下自己的付出,覺得隻夠一錠銀子,就跟乾德帝說:“我要一錠銀子就好啦。”
一錠銀子都好多錢了,如果他出宮的話,也能花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蔥兒(破涕為笑):我有錢啦!
老皇帝:個小傻子。
我要被蔥兒萌死了_(:з」∠)_蔥兒為什麼這麼乖這麼可愛想rua哭他QWQ
你們絕對想不到兔寶有多會撒嬌多粘人!!昨天我睡覺,手懸在床邊,突然碰到個毛茸茸,睜開眼看到兔寶兩隻黑黑的耳朵豎在眼前,發現他正掂著腳站在床邊把腦袋蹭進我手裡讓我摸他!!!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受不住了,兔寶跟蔥兒天天這麼可愛,我遲早有一天會被可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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