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淵聞言苦笑道:“都到最後了,小璁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
尹璁:“什麼最後了,萬一還有轉機呢?我今天出來找你,就是想問你,究竟是誰在排擠你,讓你連官都做不成了。讓我知道了,我去陛下麵前指出那人的不是,讓他跟你道歉,你也就不用辭官了。”
柳淵看著他為朋友仗義的樣子,覺得他還是太過單純太過輕易信任人了,好像一點都不懷疑身邊的做了錯事那樣。也是,若是尹璁不怎麼天真,乾德帝又怎麼能讓他心甘情願地被困在皇宮裡呢?
他見尹璁如此堅持,便順水推舟地對他說:“外麵不是說話的地方,小璁先進來坐,我再慢慢跟你說吧。”
說著就讓開身子,給尹璁進去。
尹璁進去之後,發現院子裡放了不少行李,一看就是柳淵的。
柳淵一邊帶他進屋,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兩天在收拾東西,所以有點亂,讓小璁你見笑了。”
尹璁卻莫名看出了些淒涼,喃喃道:“怎麼也沒個人來幫你?”
柳淵隨手將擋路的行禮搬到一邊,應道:“我現在已經不是朝中官員了,平時伺候我起居的小廝被調去了彆的地方,我還能住在官舍,已經是很好了,又怎麼好意思麻煩彆人。不過
我東西也不算多,這兩日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等今晚我雇的馬車一到,讓馬夫幫忙搬上去,就能了無牽掛地回家了。”
尹璁越聽越覺得他辭官後的日子過得有些淒楚,見他今晚就打算走,就挽留道:“你真的不能在京城再多待些時日嗎,萬一事情真的有轉機呢?這些東西你就先放去客棧,或者你在京城的朋友家,等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走。”
柳淵歎氣道:“小璁,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我這次是真的非走不可了,就算我不想走,我也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尹璁疑惑道:“為什麼?你隻是被排擠不能做官了而已,既然你身上都沒有官職了,朝中的臣子還要繼續迫害你嗎?是誰這麼膽大包天,在陛下眼皮底下做出這種陷害忠良的事情?”
聽他提到乾德帝,柳淵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如果,想要我離開京城的正是聖上呢?”
尹璁不可置信道:“怎麼會,你可是今年的探花,國家棟梁,對陛下來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愛惜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迫害你?”
柳淵苦笑一聲說:“如果我安分守己,對聖上來說確實就是國家棟梁,但如果我礙了他的事,那我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想除我而後快,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尹璁奇怪地問道:“你做了什麼讓陛下先要除掉你的事?”
柳淵看了他一眼,半晌笑著說:“可能是因為我跟小璁走得太近,跟小璁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吧。”
尹璁聽了這話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算什麼理由,我跟你是朋友,有什麼走得太近的,而且我們也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他為什麼會覺得你礙眼?”
柳淵歎氣道:“可能是陛下太過在意小璁,容易患得患失,所以才不希望小璁跟彆的男人走得太近吧。你我雖然隻是君子之交,但是在陛下看來可能就不一樣了。可能是陛下對小璁的占有欲作祟,所以才……算了,我還是不說那麼多了,也許我走了對誰都好。”
尹璁卻反對道:“不行,怎麼能因為這種小小的誤會,而讓你放棄自己的前途,這明明是陛下想多了,是他的錯,跟你沒有
關係。我去跟他說明,讓他不要仇視你,也不要再排擠你了。”
說著他就作勢要回宮裡找乾德帝,還是柳淵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勸道:“還是算了吧,陛下對我積怨已久,小璁你貿然去他麵前為我求情,隻會影響你們倆的感情,為了我實在不值得。”
尹璁著急道:“可這明明就是他自己亂想,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實不相瞞,陛下實在是個愛吃醋的人,他連我親近一點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會兀自生氣。可能是看到我經常找你玩,所以他才會對你不滿,這也許是我的原因,我去跟他說明就好了。你被牽扯進來實在太無辜了,你若是因為我跟陛下而丟了官職,我以後一定會很愧疚的。”
柳淵聽了尹璁這一番話,不由得在心裡感歎尹璁真是個心思單純又善良的人,可惜這樣的人,先是遇到了吃人不吐骨頭的乾德帝,又遇到了不安好心的自己,也算是他命不好吧。
但不管怎麼樣,柳淵都不覺得尹璁繼續留在乾德帝身邊是件好事,伴君如伴虎,帝王最會翻臉無情,也許哪天尹璁就要命喪深宮。若是能讓尹璁脫離苦海,就算尹璁認清他也不是個好東西,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柳淵也覺得值了。
隻是,他也不太敢保證,如果尹璁一定要走,乾德帝會不會放了尹璁。如果乾德帝隻是單純迷戀尹璁的美貌,那過段時間,采女進宮,也許乾德帝就會把注意力放在更加年輕新鮮的女子身上,很快就會忘記尹璁了。也許他可以再在京城等一段時間,等到選妃之後,到時候乾德帝移情彆戀,尹璁也該死心跟他走了吧。
不過眼下他還有彆的事情要做,他垂下眼對尹璁坦誠道:“這事,其實也不能隻怪陛下,其實是我逾越在先,陛下會想除掉我,也是情有可原。”
尹璁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說?”
柳淵看了他一眼,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知小璁還記不記得桃會那天,我跟你說的話。”
尹璁困惑道:“你指的是哪些話?”
柳淵:“就是我跟你說的,衛靈公和彌子瑕的典故。”
尹璁被乾德帝寵了幾天,有些得意忘形,差不多都要把《說難》裡講的內容忘得一乾二淨了,這
會被柳淵提醒,他才猛地想起來他當初所提心吊膽的事情,一時臉就有些蒼白。他呐呐地問道:“我、我還記得,那個典故怎麼了?”
柳淵這才繼續說道:“也是正是因為我跟你講了那個典故,讓陛下覺得我在挑撥你跟他之間的關係,所以第二天,他就找禮部尚書商量將我外調的事情了。”
尹璁渾然不知後來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整個人都處在震驚中,不由自主地問道:“這是真的嗎?”
柳淵嗯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也是後來禮部尚書好心,提醒我的,他說我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陛下想要將我調去南蠻之地做一個小官,讓我遠離京城。我追問之下,才知道陛下知道了我那天跟你的談話,陛下怪我在你麵前亂嚼舌根,所以才會想將我調出京城。”
尹璁聽了柳淵的話,莫名想起那天他從博文閣離去之後,懷疑身後有人在跟蹤他的事情。現在結合柳淵說的,他很難不懷疑乾德帝真的派了人跟蹤他監視他,不然那天柳淵在桃會上跟他說的話,乾德帝怎麼會知道呢?
隻有一個原因能夠解釋了,那就是乾德帝真的派了人暗中監視他,監視他的人無意中聽到了柳淵跟他說的話,並且把話轉述給了乾德帝。而乾德帝因為柳淵跟他說的典故心虛,怕自己因為柳淵說的話懷疑他,所以就想把柳淵調離京城,不讓柳淵再有機會跟自己說這些話。
可是,柳淵隻是隨口說了個典故而已,自己都沒放在心上,為什麼乾德帝的反應卻如此大?尹璁的腦子亂糟糟的,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憤怒乾德帝不信任他,派人監視他,還是該憤怒乾德帝對他有二心了。不然乾德帝怎麼會因為他聽了衛靈公和彌子瑕的典故,而心虛地想除掉對跟自己講了這個故事的柳淵呢?
柳淵見他開始懷疑乾德帝了,又繼續說道:“其實,那天我跟你說衛靈公和彌子瑕的典故,並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想借那個典故提醒你,帝王的寵愛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作為你的朋友,我實在不忍心你落得彌子瑕那樣的下場,也不忍心你被陛下蒙在鼓裡。陛下他,最近已經命禮部暗中廣納采女,充盈後宮了。我不想讓你走
了彌子瑕的後路,所以才跟你說了彌子瑕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老皇帝:這柳綠茶真是太過分了!該死!
蔥·直男·兒:陛下怎麼能這樣對柳兄呢!
寫這一段的時候,腦子裡全是男女朋友麵對綠茶時不同反應的梗,柳淵是綠茶,老皇帝是鑒茶達人,蔥兒是直男,笑暈過去。
最近有點卡文,寫得好慢哦,還不想碼字,痛苦QAQ
說起兔寶像驢,其實我也覺得他挺像的,因為他生氣或者不高興的時候,就會把臉拉得老長,對我很不滿意的樣子,我還給他起了個花名叫毛驢驢,他不聽話的時候我就喊他毛驢驢。他很小的時候就這樣了,一不高興就拉著張驢臉,就讓人一眼看出他不高興,他估計是人投的胎吧,不然怎麼會這麼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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