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閉了閉眼眸,一滴熱淚便從眼眶裡無聲的滾落。
紀淩霄單手抱緊了紀晚榕,另一隻手攀著繩索飛速的從半山腰上落了下去。
等紀淩霄的雙腳接觸到地麵,他便感覺到膝蓋是一陣劇痛,
他雙腿一軟,又強撐著站了起來,將紀晚榕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墨桀城也跟在紀淩霄的身後,用上了自己平生最好的功夫,飛速的到了地麵。
他的腳一碰到地麵,他便重新有了實感,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真實了起來,紀晚榕那渾身染血的模樣也在他的腦海裡變得越發的清晰。
墨桀城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在發軟,渾身僵硬,甚至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跌跌撞撞的朝著紀淩霄的方向跑去,不慎跌倒在了地上,又強撐著再次往紀淩霄的方向走。
所有正在查找的隱衛,聽見了這邊的動靜,不約而同的轉頭往這邊看。
便看見了平日裡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幾乎是屁滾尿流的跑到紀淩霄的身邊,那模樣像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墨桀城的手指微微顫抖,牙根都有些發酸。
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升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他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害怕。
到底是在害怕什麼呢?
他在眼睜睜的看著紀晚榕跳下懸崖的時候,他都沒有害怕,因為他堅信,紀晚榕不會死。
可是現在呢?
墨桀城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紀淩霄的身邊,嘗試著張了張嘴巴,過了很久,那顫抖的唇縫裡才溢出了嘶啞的聲音。
“內兄,寒王……寒王府內已經有無數太醫在等候了,榕兒一定會沒事的,還請您放心,將榕兒交給我。”
墨桀城伸長了手臂,大大的張開了懷抱,他無比期待紀晚榕那溫軟的身子,能夠將他空洞的內心填滿。
他突然發現。
他愛她。
他似乎已經非她不可了。
可紀淩霄卻沒有將自己懷裡的人遞出去。
他抱緊了自己懷裡的紀晚榕,感受著她胸膛細微的起伏,輕輕的笑了笑:“我自己的妹妹,不需要外人來幫助,謝宅裡也有趙潤初和妙手堂請來的人在等著了。”
“外人?”墨桀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煞白。
他抬頭,不可思議的望著紀淩霄冷峻的臉:“本王不是外人,本王是紀晚榕的夫君。紀晚榕既然已經嫁到了寒王府,寒王府也有最好的太醫能夠為她醫治,還是請內兄把本王的妻子還給本王吧。”
紀淩霄的臉上仍舊是那副表情,雙手卻是在緩緩的收緊,他緊緊抱著紀晚榕,轉身上馬。
“夫君?你也配做榕兒的夫君?”
這是紀淩霄第一次說這樣重的話。
紀淩霄速度很快,馬蹄踩踏地麵,浮出了一層細沙,紀淩霄平靜又決絕的聲音便在漫天的灰塵中緩緩消散。
墨桀城怔怔的看著紀淩霄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昨夜,紀晚榕望向他時,那失望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