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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計策則是進行得順利。
安青鸞將DNA檢驗報告交給賈千齡,結果顯示賈雨森和賈立陽沒有親子關係。
賈千齡臉上掛著愉悅的笑,低聲嘲諷:“老來女,來的卻是彆人的女兒。”
她的抽屜裡放著另一份報告,內容是喬娟的半年以來的行蹤,再加上這份報告,她給喬娟和賈雨森量身定製的陷阱就挖掘完成了。
安青鸞覺得賈千齡此刻的愉悅顯得有點陰險,沒骨氣地縮了縮脖子,想人生在世本就困難重重,要是遇到了像賈千齡這樣的對手,簡直是雪上加霜,往哪邊走都要麵臨天大的災禍。
但如果自己是彆人災禍中的一小部分,似乎又會感受到某種邪惡的慶幸。
安青鸞問:“千齡姐,要不要查大少爺和二少爺?”
“不用,賈家對每一個有繼承權的兒子都很重視,一出生就會驗DNA,他們的確是我爸爸的兒子。”
安青鸞皺眉道:“這樣的話……太太就不怕……”
賈千齡很快接話,認同了安青鸞的想法:“是呀,如果雨森是個男孩,事情早就會敗露。我媽媽的確是不怕,或許她想破罐子破摔,早點被爸爸發現,早點了結這件事。”
安青鸞在心裡暗暗感歎,又忍不住,嘴上也感歎一句:“真沒想到,太太會做這種事。”
賈千齡早就心知肚明:“其實不奇怪,我媽媽是一個沒有任何野心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以為嫁到有錢老公就能萬事大吉,往後餘生毫無煩惱。但人生哪有這麼簡單,人生是漫長且變幻莫測的。她不了解我爸爸,也不了解她自己,她以為自己對事業沒有野心就意味著她對人生也沒有野心。她的以為是錯的,她對幸福的預設早在她心裡紮根了,成為她許多想法的源頭,也釀造了某種衝動和強硬,當她發現自己的生活並不幸福的時候,她不願意委屈自己,不願意妥協。掙脫賈家帶給她的束縛,是她一定會做的事。”
安青鸞天真地猜測道:“老爺知道之後,心裡會難過吧?老爺和太太都這麼多年夫妻了,而且我聽我爸說,老爺好像挺疼愛雨森小姐。”
賈千齡當即否定了這種猜測:“爸爸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傷心,他撫養雨森,愛護雨森,其實跟養小貓小狗沒區彆,寵物是玩物的另一種說法而已,瞧著可愛,心裡歡喜,就會給它們吃的喝的,得了空還會陪它們玩,表現得仿佛有十分的愛,可明明連半分都沒有。”
“養寵物也會養出感情的呀。”
“風平浪靜的時候講感情,可他一旦發現他的寵物挑戰了他的權威,破壞了他的底線,那麼過往的所有溫情都會化為烏有。感情在我爸爸眼中,並不重要,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割舍,或者說,他心裡從來沒有對另一個人產生過真正的感情。”
“人真的可以變成這樣嗎?理智和情感切割得這麼清楚。”
“爸爸不需要做任何的改變,他本來就是這樣,他看向我們,是居高臨下的,如同我們看向一群螻蟻,你會對路上的螞蟻產生真正的感情嗎?哪怕你覺得那隻螞蟻很可愛,難道你真的會拿它當成與你平等的人類看待嗎?位置不同的雙方,建立不了堅固情誼,稍微用力一扯,他和我們之間的聯係就會斷裂。”
安青鸞對賈千齡的話感到困惑,皺眉想了一會兒,問:“那麼老爺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地位、財富、名聲、家族未來等等縹緲的東西,那些是我爸爸的榮譽和勳章,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他從小就被教導人的一生必須為那些東西而活。”
“噢……”安青鸞依舊不解地應了聲,接著說,“千齡姐,我在你身邊工作之後,覺得你們家和我想象中的有錢人家不太相同。”
“是嗎?哪裡不同?”
安青鸞說:“像我這種往上數八代都窮得叮當響的窮鬼,總會想象有錢就是人生奮鬥的終點,所有可以用錢解決的煩惱都不複存在,就意味著煩惱少了九成九。沒有煩惱的生活,隻有享受的生活,怎麼想都是美好的。可我發現我還是太天真了,有錢之後就要煩惱怎麼讓自己更有錢,富二代或者富幾代雖然看上去挺幸福的,也要煩惱怎麼保證自己一輩子都很有錢,他們被照顧得太好了,本身其實經受不住太多風浪。還有家人之間的競爭,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競爭,這一切都是煩惱,根本不可以停下自己的腳步。或許能夠真正沒有太多煩惱的人,是那些有點小錢但比較知足的人吧,有錢到足以掌握一個巨大的集團,那還是會有很多煩惱的。”
賈千齡的笑容變得寬和:“你說的這些不是真正的煩惱。”她從抽屜拿出另一份報告,邊看邊吩咐安青鸞做事,“給我一杯咖啡,最好也給馮嶽一杯。這次買的咖啡豆我挺喜歡,多買一些。然後去和陸家那邊的助理聯係一下,說我想和陸家的人吃一頓飯,約好時間和地點。還有之前定的幾件小禮服,你幫我挑一件,低調點的,搭配好首飾、妝容、發型,我和陸家的人吃飯的時候穿。出去的時候把馮嶽叫進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安青鸞答應著起身去乾活了。
賈千齡在三天後的晚上和陸家的人吃晚飯,九點半過後回到賈家老宅。
彼時賈立陽正在客廳裡和喬娟、賈秉成夫婦倆閒坐聊天。
賈千齡一回家就到客廳去打招呼,賈立陽看她的打扮,問:“今晚有重要的飯局?”
賈千齡走到賈立陽身邊,微微俯身說:“和陸家的人吃飯,二老說有一段時間不見了,讓我去和他們吃一頓飯,陸衡的弟弟妹妹都在。”
賈立陽肯定道:“嗯,這頓飯應該吃的。”
賈千齡臉色不太好,低聲說:“爸爸,可以到書房去嗎?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請教您。”
賈立陽那雙敏銳如鷹的眼裡頓時沒了笑意,他扭頭看了賈千齡一下,點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