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淵很聰明,隻一瞬就明白了元熙寧的意思,立即沉聲道:“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元熙寧看出他的擔憂,淺淺翻了個白眼:“你在想什麼。我才不會自涉險境,當然是讓機靈且身手好的侍衛假扮。”
以前在刑偵大隊,這樣引誘嫌疑人現身的方法沒少用過。
但身為小隊裡最敏銳的大腦,元熙寧從來都是安排方案的那一個,不做奔赴前線的那一個。
景明淵才明白元熙寧的打算,點了點頭,麵色恢複正常,耳尖卻悄悄變紅。
元熙寧看著那點櫻紅,突然覺得這個人像某種犬類。
臉上偽裝得若無其事,心思卻全部被耳朵泄密。
她立時玩心大起,麵上仍若無其事地繼續安排:
“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在自己的房裡睡了。而且看你現在麵上死氣之重,羅家八成也會很快就對你下手。以保萬全,今夜我們一個屋住。”
聞言,景明淵耳尖上的櫻桃越來越熟、逐漸蔓延開,發燙的紅暈染到他的麵頰,他垂落的長長睫毛更讓他看起來委屈巴巴、泫然欲泣。
元熙寧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自己怎麼好像是在欺負弟弟?
嗯……感覺還不錯。
景明淵努力轉開臉去,聲音悶頓:“這……我……”
元熙寧止住了逗他的心思,正色道:“就是要辛苦你一直坐在門口守夜了。我也在屋裡坐著,等獵物出現。”
一聽這樣的安排,景明淵臉上的熱瞬間消散了很多,微微粉著麵頰,輕一點頭:“好。”
元熙寧把視線轉向窗外,心想,從前怎麼沒發現,弟弟是個這麼有趣的生物呢。
*
用過午膳,元熙寧和景明淵兩人下午的任務,就是誘捕獵物上鉤。
兩人在街上逛了兩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深,才回了客棧。
為了顯得真實,二人買了不少東西,衣物首飾脂粉點心和各式各樣小玩意兒大包小包。想法是元熙寧提的的,錢是景明淵付的。
元熙寧本來想自己付,可一來她身無分文,二來景明淵說這是“公務支出”,而且這些東西也不算多貴重,便由著他了。
兩人身後,一直不遠不近的跟了個“小尾巴”。
“小尾巴”跟著景大人和他身邊的伺墨丫頭,在臨隴縣的街上逛了一大圈。天色擦黑時,又目送著這兩人回到了客棧。
隻見那伺墨丫頭喊了一個粗使丫頭,進了二樓最裡麵的房間。沒多久,“粗使丫頭”端了盆水出來,徑直回了後院。
而後,最裡麵的那間房熄了燈,隻留一星燭火,應該是要睡下了。
“小尾巴”消失在客棧門外的陰影裡,儼然正是上午出現在茶樓對麵窗後的那個人。
*
躺在元熙寧房間內“狩獵”的,是一個一個身量不高、體型偏瘦的侍衛。
侍衛一開始扮作粗使丫頭,等在客棧大堂內,跟著元熙寧進了房間。
而後侍衛進入裡間榻上躺著,元熙寧則在屏風後換上了舊衣裳,扮作剛才進屋的那個“粗使丫頭”,又出了房門,去了後院。
直到客棧外盯梢的侍衛彙報說,一路尾隨至客棧門口的“小尾巴”已經離開,回去稟報消息了,元熙寧才從後院出來,進了景明淵的房間。
景明淵自己則搬了張椅子坐在房門口,靜靜聽著門外動靜,等待“獵物”的出現。
為了營造所有人都已經睡下的假象,讓“獵物”放鬆警惕,景明淵的屋內也隻點了一根小蠟燭。
微弱的燭光輕輕跳動著,給這個本就因等待而有些緊繃的夜晚,增添了幾分不確定的虛妄,和一些明暗交替的陰森之感。
燭火隻照亮了桌案一小角,房間裡其餘部分都沒入沉沉的黑暗。
景明淵隱在門旁的暗影裡,沒過多久,便開始噠噠作響地用指尖輕叩圈椅扶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