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趕路,他們更願意將時間放在遊山玩水,欣賞各地的民俗風情,觀人生百態,雲卷雲舒。
幸好,現在距離玉浮崖一帶也不遠,隻有幾天的路程。
三天後,終於抵達玉浮崖附近的浮崖城。
傀侍駕著馬車,來到浮崖城的裴家大宅,守門的侍衛看到駕車的傀侍,便知馬車裡的是除妖師,趕緊迎過來。
直到侍衛見到從馬車裡出來的季魚,腿一軟,差點就摔在地上。
季家少主來了!
這個消息在裴家傳開時,帶來的轟動可想而知。
畢竟去年中元節後,世人皆知季少主為了人間,以身飼鬼,以生者之軀留在幽冥。這在世人看來,代表季少主已經死亡的意思,這輩子是不可能再重回人間。
這突然間,季少主出現在這裡,可不就嚇壞所有人。
季少主現在是人還是鬼?她是如何從幽冥回到人間的?
更可怕的是,季少主身邊還跟著一個容貌昳麗得妖孽的男人,這男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妖鬼吧?
季魚很是無奈,看到裴家人害怕的模樣,倒也很體諒他們。
隻有江逝秋毫無自覺,還嫌棄地道:“娘子,這裴氏族人怎如此膽小?”
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裴老太君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心情頓時和季魚一樣無奈之極。
這能怪人膽小嗎?還不是人間傳說中妖鬼的凶名太盛,讓人害怕。
關於季家少主重回人間之事,目前也隻有季家知道,怕引起恐慌,季家並未對外透露,是以消息還未傳到其他地方。
裴老太君好歹也是個經曆諸多風浪的,很快就鎮定下來,笑道:“阿魚,許久不見,你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季魚走過去,給她行禮,喚了一聲“姑祖母”。
裴老太君是裴家現在的當家人,亦是季家的姑奶奶,季魚要叫她一聲姑祖母。
見到季魚到來,裴老太君無疑是高興的,招呼他們進門。
對於季魚和江逝秋,裴老太君將他們當成遠道而來的晚輩看待,如此相處起來倒也融洽。
得知季魚是特地過來看她和裴漾,裴老太君笑道:“漾漾今兒出門玩了,晚些應該會回來。”然後又說,“漾漾從青羽城回來後,得了江公子贈予的一枚玉佩,發現那玉佩是厲害的法器能護她平安,她的膽子就大起來,什麼地方危險就往哪兒跑……”
接著裴老太君感謝江逝秋贈送裴漾的那枚玉佩,救了她好幾次。
江逝秋道:“她是阿魚的表妹,本尊看著順眼。”
裴老太君聞言,看了看坐在一起的兩個年輕男女,眼裡浮現些許笑意,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如果一個男人願意將女方的家人當成自己的責任,證明他是將人放在心裡的。
這道理放在妖鬼身上,應該也是使得的吧?
世人皆道妖邪本性殘忍,無情暴虐,貪婪嗜殺,沒有人間的溫情,妖鬼作為妖邪中最可怕的存在,隻怕暴虐的本性更甚。
然而,眼前的這位妖鬼,似乎與凡人無異。
有情有愛有義……宛若一個凡人,實在是一個好妖鬼。
稍晚一些,裴漾終於回來了。
看到江逝秋時,她結結巴巴地叫道:“表、表、表姐夫!”
江逝秋:“你結巴了?”
裴漾打了個哆嗦,舌頭立馬擼直,大聲喊道:“表姐夫!”
江逝秋笑眯眯地取出一個黑色的匣子拋過去,“這是見麵禮。”
裴漾有些傻眼,猶豫地說:“表姐夫,上次不是給了見麵禮嗎?”
回到裴家後,她才從祖母那兒得知,江逝秋給她的玉佩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器,能庇護她平安。
江逝秋道:“那個不算,當時太匆忙,這個才是。”
這次來玉浮崖,他可是提前做好準備,以免給他家娘子丟臉。
裴漾哪裡敢要他的東西,趕緊看向季魚,見她含笑點頭,隻好收下。
反正表姐不會害她。
等季魚和江逝秋去裴家安排的客院歇息,裴漾捧著匣子對裴老太君說:“祖母,這東西我不敢要,給您收著吧。”
“傻丫頭,有什麼不敢要的。”裴老太君笑道,“你就當是表姐夫送你的。”
這丫頭從小就和季魚親近,性子
也討喜,莫怪妖鬼會如此大方,特地給她準備見麵禮。
這真是愛屋及烏。
裴漾撓了撓臉,“那我以後就當他是表姐夫了。”
隻是,再如何說服自己,也無法否認這表姐夫是傳說中的妖鬼啊!
有一個妖鬼作表姐夫,是什麼體驗?不知道將來死後入幽冥,能不能在幽冥橫著走。
**
季魚和江逝秋在裴家作客幾日,便告辭離開。
裴老太君自然是想挽留他們多住些日子,季魚笑道:“我們還有事,要去南海尋鮫人一族,便不多留了。”
裴老太君隻好作罷,讓人給他們準備不少行李。
季魚拒絕不得,離開時身後多了一輛馬車,馬車裡都是裴家送他們的東西。
裴家準備的東西都是季魚能用得上的。
雖然現在季魚的身體已經轉好,然而在裴家人心裡,她仍是當初那個體弱多病的季少主,生怕她這一路舟車勞頓,方方麵麵都為她考慮好。
江逝秋滿意地說:“娘子的家人果然很好,都是好人。”
季魚失笑,明白他對“好人”的定義,隻要對她好的,在他眼裡就是好人。
“對我好的,不一定是好人。”她溫聲說,“若是作奸犯科、違背道義等,就算對我好,也不能算是好人。”
江逝秋靠著車壁而坐,長腿曲起,支著下頜,歪首看她:“可我看,那些對娘子好的人,都不曾作奸犯科,未曾沾惹孽業,也不做違背道義之事。”
最後,他總結:“因為娘子太好,所以娘子的家人都是好人。”
季魚無言以對。
作為一個剛來人間不久的妖邪,很多人間常識在半懂不懂的階段。
並非他愚鈍,或是不願意學,而是礙於他的身份,無人敢告訴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
季魚雖知他的來曆,卻沒法將他當成罪惡滔天的邪物,努力地用正常人的態度對他。
**
這日,他們抵達海邊的一個小漁村。
小漁村裡的村民靠捕魚為生,生活雖然不算富裕,卻也過得極為充實。
兩人的到來在小漁村裡引起不少注目。
主要是他們長得太好看了,這一看就是城裡來的貴人,氣質清貴,很容易與旁人區分開來。
村民們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在辯認貴人方麵還是可以的,怕得罪貴人,都不敢靠近。
來到小漁村,兩人先在村裡租了一個房子,決定在這裡住幾日。
許是水土不服,來到小漁村後,季魚就病倒了。
這一病,自然無法出海去找鮫人族。
雖然詛咒已經解除,從娘胎裡帶來的屍毒也跟著清除,然而這些年的病痛,仍是給她的身體留下不少後遺症,導致她的身體比正常人還要虛弱一些。
江逝秋為她把脈,臉色很不好。
他開了藥方,給村民銀錢,讓他們幫忙去附近的城裡
抓藥,然後親自煎藥。
季魚躺在床上,額頭敷著冰鎮的毛巾,看他忙裡忙外,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仍是忍不住笑。
“娘子,你不難受嗎?”見到她笑了,江逝秋疑惑地問。
“難受的。”她咳了幾聲,臉頰浮現病態的紅暈,身上的溫度很高,自己摸著都覺得燙手,“不過我高興。”
江逝秋沒問她高興什麼,給她喂完藥,將她摟到懷裡,用被子將兩人裹起來,給她捂汗。
等到她出了汗,又給她換上乾淨的衣物。
如此折騰到半夜,季魚身上的溫度總算降下來,隻是臉色看著十分憔悴。
“睡吧,我守著你。”他摸了摸她的臉,很是心疼。
剛養出些肉呢,這一病身上的肉又沒了,臉蛋都小一圈,怪讓人心疼的。
季魚有些暈暈沉沉的,不過意識還在。
屋內點了盞燈,就著燈光,看到他蹙起的眉頭,她伸手過去揉開,說道:“我沒事,許是太久沒生病,這次才會來勢洶洶。”
江逝秋低頭吻了吻她蒼白的臉,麵容隱在陰影之中,輕聲說:“娘子,你要活久一點。”
季魚嗯一聲,唇角翹起,“我會努力陪你的……”
人死為鬼,鬼怪進入幽冥後,或是逗留在幽冥,或是直接進入輪回。
等她死後或許是直接進入輪回罷。
季魚想著,慢慢地在他懷裡睡去-
在床上躺上三天,季魚終於好了。
等她身體好轉,可以出門時,沒想到會在小漁村裡遇到鎮妖司的人。
“季少主?!”
秦渡大吃一驚,瞬間就來到她麵前。
季魚笑著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問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任務嗎?”
秦渡等人還在吃驚呢。
等他們看到拎著兩條海魚從海邊走來的江逝秋,一群鎮妖使頓時就像老鼠遇到貓,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們也躲了,躲到旁邊一塊巨石後。
“躲什麼?”江逝秋嫌棄地看他們一眼,“出息了。”
鎮妖使們訕訕地走出來,朝他恭敬地行禮,嘴裡叫道:“江大人。”
江逝秋意味不明地看他們一眼,“本尊現在可不是鎮妖司的指揮使。”
在江逝秋的身份暴露後,鎮妖司的指揮使重新變成江朝山。
秦渡小聲地說:“您就是江大人嘛。”
不管如何,當初江逝秋成為江大人時,雖然總是嫌棄他們是吃乾飯的,這沒用、那沒用的,卻在需要他時毫不猶豫地出手,這指揮使乾得還是很儘職的。
後來他恢複幽冥大帝的身份,回了幽冥,鎮妖使們還是挺懷念他的。
隻是,現在看到他本人出現在這裡,什麼懷念都沒了。
果然隻有回歸幽冥的江大人才是好妖鬼。
季魚笑著招呼他們進屋,請他們吃飯。
做飯的人是江逝秋。
秦渡等人糾結著要不要拒絕,被江逝秋看一眼,馬上決定留下來蹭頓飯。
這可是江大人親手做的菜!
隻怕這天下間除了季少主,他們算是唯一能吃到妖鬼做的飯食的人,想想還是有些激動呢。
季魚和他們交流後,得知他們也是為鮫人族而來。
這事也和尚雲霄有關,當初尚雲霄為了報複,利用鮫人族,寰親王更是親手殺了不少鮫人,利用鮫人族和人族的矛盾興風作浪。
現在他們都死了,朝廷得派鎮妖使們過來處理這事,以免鮫人報複人族,屆時海邊的漁民會有危險。
季魚道:“我們也是為這事而來。”
不管如何,尚雲霄到底是她血脈上的生父,生恩是要報的,他自己死了進幽冥贖罪,但人間的事可沒完,活著的人隻能儘量平息他造的孽。
得知彼此的目的一樣,秦渡等人喜出望外,決定一起行動。
他們打的算盤很好,有江大人這妖鬼護航,就算鮫人族的王來了也不怕,這波穩了。
**
一個月後,鮫人族的事總算解決,眾人回到小漁村。
秦渡等人還有其他任務,告辭離去。
離開前,他問道:“季少主,江大人,你們將要去往何處?”
季魚笑了笑,“我們打算四處走走,遊曆人間。”
秦渡有些失望,一下一下地瞅著江逝秋。
大概鎮妖使們和妖邪打交道多了,和江逝秋相處一個多月,突然又不害怕了。
反正有季少主在,妖鬼不會大開殺戒,反而努力當個“好人”,有什麼好怕的。
江逝秋見他盯著自己,挑眉道:“怎麼,還想我給你們當指揮使?”
秦渡頓時大喜,滿臉期盼,“江大人可是願意?”要是妖鬼願意在鎮妖司任職,有這麼一位指揮使,這人間的妖邪哪個還敢作亂?
隻怕一個個夾著尾巴,恨不得直接逃到幽冥。
“不願意!”江逝秋麵無表情,“你們太沒用,本尊用不慣!”
秦渡正要反駁他們很有用的,爾後想起幽冥大殿裡的那些恐怖的妖邪,頓時懨了。
如果和那些妖邪比,他們好像確實挺沒用的,怨不得江大人瞧不上他們。
鎮妖使們垂頭喪氣地告辭離開。
江逝秋也拉著季魚上馬車,離開小漁村。
車輪輾過海邊的石子路,有節奏地晃動著。
季魚掀開車窗,望著漸漸遠去的海天一色,說道:“這海邊的景色挺不錯的,日後有空,咱們再來罷。”
江逝秋現在是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探臂將人摟到懷裡,滿足地蹭了蹭,說道:“隻有我們倆,彆太多人。”
她點頭,笑道:“好啊!”
第56章
西洲,禹安區研究院。
天色剛剛擦黑,研究院的治療部迎來一群被汙染的病人。
這群病人是剛從城外汙染區歸來的異能者戰士,每當這群異能者戰士從汙染區歸來,便是治療部最忙碌的時候。
治療部中所有的醫生和淨化師們不管是還在上班的,或者是已經下班的,甚至在路上的,收到消息後,都匆忙趕過來,開始忙碌起來。
如此忙碌一晚,翌日清晨,總算將所有被汙染的病人都救治完。
休息室裡,季魚疲憊地捏了捏額頭,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餓死了!”林安雅走進來,捂著胃部,朝季魚說,“阿魚,一起去吃早餐吧,再不吃點東西,我覺得我的胃一定會穿孔。”
季魚道:“你的胃不好,平時應該少吃些辛辣重口的,仔細養養胃。”
“這可不行!”林安雅毫不猶豫地拒絕,“生活這麼苦逼,看不到希望,指不定哪天就被汙染成怪物,不如趁著活著時多吃點好吃的。”
林安雅有嚴重的胃病,平時還好,一旦餓過頭,胃就會不舒服。
也不是她不想仔細養胃,正常飲食,而是作為一名淨化師,是所有異能者中最忙的,有時候忙起來時要連軸轉,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林安雅和季魚都是淨化師,畢業後就進了西洲禹安區的研究院,主要負責治療被汙染的各種病人,配合研究淨化藥品,哪裡需要就去哪裡。
反正淨化師就沒有清閒的時候。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汙染物,它們可以汙染土地,汙染人類,甚至是動植物等。
以人為例,一旦人體內汙染數值過高,如果不及時降低汙染值,輕則會影響正常生活,重則失去理智,異化為異種怪物。
是以這時候,便需要可以淨化汙染物的淨化師。
人類自從覺醒異能後,異能的種類不少,其中最受歡迎的要數淨化師。
淨化師雖然不能徹底淨化所有的汙染物,卻能減輕人體的汙染數值,使人類不至於因為汙染數值太高,異化成異種怪物。
這世界的汙染物太多,淨化師也是格外忙碌的一員。
在林安雅的催促下,季魚喝完咖啡,和她一起去食堂。
忙了一晚,治療部的醫生和淨化師們的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正是最饑餓的時候,不少人都湧到食堂,埋頭苦吃。
研究院食堂的夥食一向不錯,今日有林安雅愛吃的大雞腿,一口氣點了三個。
季魚沒什麼胃口,隻要一碗素麵。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麵條吃。
林安雅雙手拿著雞腿開吃,吃得很豪邁,與她清純秀氣的外表大相徑庭。
她像餓狼投胎般,一邊大嚼雞腿肉,一邊說:“阿魚,你吃得太少了,小心你家親愛的啾啾回來看到要心疼。”
季魚筷子一頓,說道:“他又看不到。”
聞言,林安雅瞅著她,
發現好友的情緒不高,問道:“江隊還沒回來啊?”
季魚默默地點頭。
怪不得呢。
林安雅心說,要是她,她的情緒也不會太高。
江逝秋是西洲特異局的一名異能者戰士,平時的工作是去城外汙染區清剿異種,這項工作的危險係數極高,要直麵汙染區裡那些最可怕的異種,稍不小心就會被汙染,或者被異種殺死。
清剿異種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工作。
江逝秋被稱為人形兵器,被他殺死的異種不計其數,據說他是異種最想殺死的人類之一。
然而再厲害的人,也會有疲憊虛弱的時候,特彆是這一年來,他體內的汙染值越來越高,隨時都有異化的危險,加上頻頻被異種針對,經常遇到異種的伏擊,那些異種與他不死不休。
有這麼一個男朋友,也不怪季魚會擔心。
“你放心啦,江隊這麼厲害,肯定沒事的。”林安雅寬慰她,“聽說最近中央研究院那邊又研究出一批專門針對異種的新型武器,江隊身上應該配戴有這種新型武器,再加上他的戰鬥力,異種都不是事。”
她的手一揮,仿佛那些異種在江逝秋麵前都是垃圾。
季魚忍俊不禁,笑道:“你這話千萬彆在外麵說,不然彆人都要當你吹牛了。”
真正直麵過異種的人都知道異種的可怕之處。
人類雖然有異能,但異能不是萬能的,人類能守住最後的家園,也多虧人類會針對異種創造出各種各樣的武器。
人類的智慧和創造力才是最神奇的。
林安雅不以為意,揮斥方遒:“我這是對江隊有自信!江隊可是咱們西洲的守護神,正是因為有他在,西洲才能有如此安穩的環境供大家正常生活,其他幾個洲不知道有多羨慕咱們西洲呢,聽說中洲那邊一直想將江隊調過去。”
中洲是龍夏國的中央區,中央之外是東南西北四大洲。
西洲和南洲臨海,東洲和北洲位於內陸,海洋的異種是最多的,也是最危險的。
然而不管有多少海洋異種上岸,西洲都固若金湯,這一切皆因有江逝秋在。
中洲一直想將江逝秋調過去,然而他都拒絕了。
作為目前人類的第一強者,他若是不想走,就算是中央那邊也沒辦法勉強他。
說到這裡,林安雅看向季魚的眼神很是欣慰:“隻要阿魚你在西洲的一日,中央休想將江隊挖過去,咱們江隊可不是負心的渣男,絕對不會拋下你離開的!”她朝季魚豎起姆指,“就算是人類第一強者,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季魚:“……彆說了。”
她都要被說得臉紅了。
對於江逝秋和季魚的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
這也是上麵對季魚的一種保護,畢竟江逝秋的身份太敏感,加上異種對他的仇恨,一旦季魚與他的關係暴露,季魚要麵對的危險絕對無法想像。
林安雅和季魚是朋友,從小就認識的那種
好姐妹,甚至還見證了季魚和江逝秋學生時期黏黏糊糊的愛情。
是以她比外麵的那些人知道得更多。
吃過早餐,兩人交接完工作,準備回家休息。
連續忙了大半個月,昨晚忙了一整晚,都累得不行,幸好接下來她們有三天的假期。
“我要回家休息,吃我老媽做的菜。”林安雅打著哈欠問,“阿魚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我家?我媽最近一直叨念著你呢,叫你有空過去吃個飯。”
正好江逝秋不在,她回去也沒人,不如讓她到自己家。
季魚搖頭,精神不太高地說:“不用,我回家休息就行,明天我再去你家。”
“行吧。”
林安雅也沒勉強。
兩人一起離開研究院,坐車回家。
研究院附近有一個列車站,交通非常方便。
林安雅的家距離研究院隻有三個站,季魚住的地方比較遠,要在終點站下車,那裡距離郊區非常近。
今天列車裡的人比較少,林安雅下車後,車裡的人更少了,空蕩蕩的,季魚所在的車廂裡隻有她一個人。
她低頭查看手機,打開通訊軟件查看消息。
作為一名淨化師,她的工作一直都很忙,時常會接到臨時加班的消息,有時候難免會忽略其他。
看完工作群後,她又打開男朋友的對話框。
置頂的頭像是一個穿著風衣、站在懸崖上的背影,高挑、修長,充滿血與火的硝煙氣息,懸崖下是驚濤拍岸的海水,遠處灰蒙蒙的天空下,似乎有無數的怪物潛伏在海底,充滿未知的危險。
灰暗、陰冷、窒息。
這是世人對這張相片的感覺,也非常符合世人對江逝秋的印象。
季魚默默地看了會兒,又看向備注。
男朋友啾啾。
這名字太過可愛,軟得像小朋友的呢稱,和頭像截然不同,當初季魚給他設置備注時,他還抗議許久。
兩人的對話停留在十天前。
十天前,他給她發了一個“晚安”,就再也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進入磁亂區沒了信號,還是遇到什麼危險。
季魚隨意地往上滑,查看兩人的聊天記錄,有些漫不經心。
這時,列車終點站到了,季魚回過神,趕緊拎著裝滿資料的手提袋下車。
下了車後,想到家裡的冰箱早已經空了,季魚先去附近的超市采購,買了不少東西,讓超市送貨上門。
季魚現在居住的地方是一個新建的小區,位置比較偏遠,好處是空間大、安靜,安保也不錯,畢竟越靠近郊區就越危險,安保必須要跟上。
這是她和江逝秋一起買的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兩人的名字。
小區是一梯一戶,房子在十八層,三房兩廳的格局,廚房很大,還有一個大陽台。
到了家,季魚將東西放下,先去換了一身居家服,然後開始搞衛生。
加了大半個
月的班,她也有半個月沒回來,都是住在研究院的宿舍裡,家裡的灰塵有些多。
不久後,季魚在超市買的東西也送到了,她又開始分類整理。
等做完這些,都快要到中午。
可能累過頭,季魚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去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倒床就睡。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
很快,黑暗籠罩這座城市,城市裡的燈光一一亮起。
臥室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走進來。
他的腳步很輕,來到床邊,看到陷在被窩裡熟睡的人,無聲地笑了下,微微彎下腰,輕輕地碰了碰她溫軟的臉,貪婪的目光似是要將床上的人吞噬,要將她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
黑暗中,人類的肉眼看不到的細長影子漸漸地蔓延,直到填充著整個空間。
它們張牙舞爪,在男人背後肆意地揮舞,築成一個巢穴,將床上的人籠罩在其中,慢慢地將其吞噬……
季魚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正要起身,熟悉的氣息襲來,將她重新壓回柔軟的被褥間,呼吸漸漸地被炙熱的唇舌掠奪。
好半晌,她終於得以呼吸,喃喃地叫道:“江逝秋?”
“唔……阿魚,是我。”
黑暗中響起男人略顯沙啞的聲線,蘊含著濃濃的暗欲,季魚整個人陷在他身下,能感覺到男人身上賁發的熱意。
她的麵頰微燙,雖然兩人在一起已經有好幾年,每次麵對他的熱情,她都有些難以招架。
越是高級的異能者戰士,越有使不完的精力,就算剛執行任務歸來,亦不影響什麼,仍能在床上揮灑過度的精力,甚至以此來消耗他們亢奮的精神力。
是以異能者戰士很少會找普通人為伴侶,一般都是找異能者。
淨化師雖然也是異能者,卻不是異能者戰士,隻是輔助,算是異能者中體力最弱的一群,有個戰鬥力太強的異能者戰士伴侶,淨化師往往都會比較辛苦。
第57章
季魚一覺睡到天色大亮,然後被餓醒了。
她躺在床上,人看著還有些懵,愣愣地看著天花板,身體軟綿綿的,實在不想動。
正發著呆,聽到門口那邊響起開門的聲音,腳步聲傳來。
“阿魚,醒了?”
季魚渙散的目光聚焦,看向來到床前的男人,他雙手撐在床上,俯身給了她一個早安吻,然後將她連人帶被抱起,抱著她開始蹭。
季魚被他蹭得滿臉通紅,趕緊道:“我餓了。”
按下搖控器,半掩著的窗簾唰的一聲打開,明亮的光線傾泄而入。
抱著她蹭的男人抬起臉,精致昳麗的眉眼,宛若女媧最傑出的作品,沒有一絲瑕疵,近距離時,簡直是對視覺的暴擊。
不管多少次,季魚都會被他的容貌驚豔。
當初會這麼快和他交往,其實也有被美色所迷的原因。
直到他朝她笑時,眉稍眼角間浮現些許說不出的邪氣,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江逝秋見她盯著自己的臉發呆,心情格外愉悅,又湊過去吻她,柔聲說:“快中午了,我已經做好飯,有你愛吃的紅酒牛肉和三汁燜鍋,地三鮮,還有魚頭豆腐湯。”
季魚回過神,鎮定地嗯一聲,說道:“我先去洗漱。”
看了看他,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江逝秋將她抱起,“你昨晚累著了,肯定沒力氣,我抱你過去。”
不等她抗議,他已經輕鬆地抱著她朝衛生間走去。
來到衛生間,季魚剛被放下,哪知道雙腿發軟,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江逝秋攬著她的腰,將她摟到懷裡,體貼地說:“要不我抱著你吧。”
“不用!”季魚麵紅耳赤,有些惱火,“我這樣是誰害的啊?要不是你昨晚……”想到昨晚他回來後的事,她簡直不想去回憶。
江逝秋很爽快地認錯:“是我的錯,這次我們分開兩個月,我隻是太想阿魚了,所以激動了些。”然後又慢吞吞地說,“真想將阿魚變成小小的,放在口袋裡,不管去哪裡都能帶著,多好啊!”
這話宛若情人間情濃之時的甜言蜜語,絲毫聽不出說話的人心裡暗藏著某種扭曲陰暗到極致的想法。
季魚嗔怪道:“彆異想天開,特異局登記的異能千奇百怪,唯獨沒有能將人變小的異能。”
見她一本正經地解釋,江逝秋頓時被可愛到,忍不住又將人抱到懷裡蹭。
季魚:“……”
有種被什麼大怪獸努力蹭的錯覺,季魚實在無奈。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回事,自從兩人確立關係後,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抱著她蹭,明明也不是屬狗的啊。
季魚拍著他,“行了,你出去,我要刷牙。”
江逝秋仍是黏黏糊糊地纏著她,“我幫你刷牙洗臉。”
“我有手有腳,不用你。”季魚堅定拒絕他的糖衣炮彈,覺得自己沒有廢到這程度。
最後江逝秋給她擠好牙膏,裝好漱口水,不情不願地離開。
季魚立即將衛生間的門關上。
看著關上的門,江逝秋站在那裡,漆黑的眼睛沒有絲毫光澤,自言自語地道:“我是真的很想將阿魚變得小小的,藏在身體裡呢……”-
季魚洗漱完,換上寬鬆的居家服,走出臥室。
廚房是開放式的,來到客廳就能看到廚房裡忙碌的男人。
他穿著米白色的居家服,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堪稱黃金比例的完美身材,不管穿什麼衣服都是好看的。
濃鬱的紅酒牛肉的香味在屋子裡彌漫,季魚餓得不行,走進廚房,伸手摟住背對著她的男人的腰,將臉貼在他背上。
“我好餓啊,可以吃飯了嗎?”她軟聲問。
江逝秋將灶上的火關了,轉身將她拉到懷裡親了親,讓她去餐桌坐著,他端菜過去。
“我幫你。”季魚準備去端飯。
他拉住她的手,“會燙到你的手,你坐著。”
季魚隻好去餐廳坐著,等著他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他先給她先盛了碗湯,讓她喝著養養胃。
自從兩人確立關係,隻要有江逝秋在,她隻需要當個文靜的小仙女,坐著等他照顧就行。
就連林安雅都直呼受不了,每次都說江逝秋用心險惡,明擺著要將她養廢,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真是個心機男。
魚湯很鮮美,季魚喝了小半碗,總算不餓得那麼厲害。
江逝秋給她盛了碗飯,夾了塊牛肉放到她碗裡,看她難得胃口大開,蹙著眉說:“阿魚,你多久沒好好吃飯?”
季魚咬著牛肉塊,含糊地說:“沒有啊,昨天還和安雅一起吃飯。”
江逝秋多了解她啊,一看就知道她在心虛。
他捏捏她的臉,“你的臉都瘦了一圈,昨晚抱你時,胸部和腰、腿也瘦了,輕了三斤三兩……”
季魚的臉微紅,咬牙切齒道:“能不提昨晚嗎?”
知道她容易害羞,江逝秋不再提這事,不斷地給她夾菜,讓她多吃一點。
季魚昨天下午就一直睡,晚飯也沒吃,一覺睡到今天中午,實在是餓得厲害,很給麵子地將他夾的菜都吃完。
當然,也因為江逝秋做的菜確實很好吃。
最後季魚吃撐了,攤在沙發上不想動。
江逝秋怕她撐得難受,給她煮消食的山楂水,然後將人攬到懷裡,給她揉肚子。
季魚靠在他懷裡,舒服得昏昏欲睡。
連續上了大半個月的班,連家都沒時間回,現在人還是懶洋洋的,實在不想動。
不過她心裡還惦記著事,按住腹部上的那隻大手。
“你這次沒受傷吧?”季魚認真地問。
江逝秋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笑道:“我有沒有受傷,你昨晚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季魚:“……汙染值呢?有變化嗎?”
他的工作很危險,要深入汙染區,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汙染物,身體的汙染值一定會升高。
江逝秋從容道:“沒有,還是安全範圍。”
季魚總算放心,再次靠在他懷裡,揉了揉眼睛,“你今天不去特異局?”
“我昨晚回來時去過一趟,這幾l天在家裡陪你。”江逝秋回來時,已經知道她有三天假,自然也給自己放幾l天假。
這是他們曾經約好的,儘量爭取在對方休息時陪伴。
兩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責任,沒辦法遷就對方,特彆是江逝秋,要出城剿滅異種,消滅汙染物,每次出去都是一兩個月,最長的有一次花了五個多月。
季魚作為淨化師,同樣忙得不行,忙起來也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人。
這不利於兩人的感情。
於是便約好,每次儘量爭取兩人的休息時間一致。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享受這種難得安然閒適的時光。
直到手機響起,林安雅給季魚發消息,問她什麼時候過去吃飯。
季魚給她回了消息,對江逝秋道:“晚上咱們去安雅家吃飯吧,林姨叫了我好幾l次,這次休息,去看看她和林叔。”
江逝秋點頭,“一起去。”
時間差不多,兩人換好衣服,一起出門。
他們先去水果店買了一籃子水果,順便買了幾l瓶高檔酒,江逝秋開車,載著季魚去林家。
林家所在的小區綠化環境極好,以園林為主,都是獨門獨棟的住戶。
兩人來到林家,剛按門鈴,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林安雅,看到門口的兩人,大吃一驚:“江隊,你啥時回來的?”
江逝秋:“昨晚。”
“你突然回來,怎麼都不給我們消息?”林安雅瞅著他,想到昨天季魚擔心的模樣,忍不住問。
江逝秋神色一頓,見季魚也看過來,說道:“手機摔壞了。”
因為江逝秋不怎麼玩手機,手機大多數時候隻是用來當通訊的工具,是以今日季魚也沒發現他換了手機。
當然,因工作太危險,江逝秋的手機時常會因各種情況壞掉,特異局那邊為了方便聯係他,特地給他準備同款的手機,壞了一個就換一個。
是以他每次換了新手機,季魚都不一定會發現。
林安雅頓時理解,說道:“江隊,以後手機還是好好保管,至少給阿魚報個平安,省得阿魚擔心。”
江逝秋笑著應一聲,拉著季魚進林家。
林安雅的父母正在廚房忙碌,見到他們,林母高興地說:“阿魚,小江,你們來了。”
見他們還帶了禮物,不禁嗔怪,說他們太客氣。
季魚笑道:“隻是一些水果,還有給林叔的酒,正好江逝秋今天在,讓他陪林叔喝一杯。”
林父從廚房探頭,高興地說:“好啊,我正想找人喝一杯呢。”
林母佯怒地瞪他一眼。
季魚小時候,林家和季家是鄰居,季魚也算是林母看著長大的。
後來季魚父母去世,知道季家沒什麼親戚,林母還想將季魚接到自己家,當作多了一個女兒。
不過那時候季魚已經滿十八歲,拒絕了林母的好意。
這些年,季魚沒事就會來林家走動,儼然將林家當成另一個家,將林安雅的父母當成自己父母般孝順。
季魚與江逝秋在一起後,也帶著江逝秋過來。
江逝秋在林家這對夫妻眼裡算是女婿。
晚飯很豐盛,林父林母特地往多了做,就算多個江逝秋也夠吃。
林父將江逝秋帶來的酒打開,讓他陪自己喝酒。
江逝秋先是看季魚,仿佛在問她可不可以喝,季魚道:“喝吧,等會兒我開車。”
得了她允許,江逝秋便陪林父喝酒。
林安雅看得直笑,說道:“咱們威風凜凜的江隊果然是個妻管嚴,什麼都要問老婆。”
“胡說什麼!”林母罵道,“什麼妻管嚴?人家小江這是尊重阿魚,兩個人在一起,有商有量,日子才能過得好。”然後又說,“阿魚都有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也找一個?”
林父林母是做生意的,隻有林安雅一個女兒,現在女兒年紀大了,不免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林安雅趕緊擺手,“我才不找男朋友呢,我是獨身主義者,單身萬歲!”
她才不想找個男人管自己。
不過林母是個不好唬弄的,虎著臉瞪她,林安雅隻好道:“要我找男朋友也行,得照著江隊這樣的找。”
聞言,林母轉頭瞅了一眼和丈夫喝酒的江逝秋,若無其事地說:“其實單身也挺好的,媽媽支持你!”
林安雅抗議,“媽,你也太雙標了。”
剛才還逼著她找對象,這會兒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這絕對是親媽!
林母給季魚夾了一塊可樂雞翅,不以為意:“想找一個小江這樣的對象,實在太難了,我這是擔心你找到老都找不到,不如早點放棄,做人要踏實點。”
林安雅氣得直瞪眼。
季魚抿嘴直笑,“謝謝林姨。”
夾起可樂雞翅咬了一口,味道仍是很不錯。
林母一臉慈愛地看她,“阿魚又瘦了,是不是這段日子工作太忙,沒吃好?”
“沒有的事,是你很久沒見我,覺得我瘦了。”季魚義正詞嚴,杜絕讓他們覺得自己瘦,省得江逝秋聽到又要開始投喂她。
林母哪會相信,不斷地給她夾菜,然後又問:“你和小江交往也有好幾l年,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的話題素來敏感,不說季魚愣了下,就連那邊陪林父喝酒的江逝秋也看過來。
季魚回過神,說道:“不急的。”
“怎麼不急?男女在一起後,總不能一直交往不結婚吧?”
林安雅插嘴道:“為什麼不行?我
覺得阿魚和江隊現在就挺好的,談結婚太早啦。”
她們才剛畢業兩年,年輕著呢,就踏上婚姻的墳墓,多糟心啊。
“你這蠢孩子,懂什麼?”
林母瞪女兒一眼,夾了塊和排骨一起蒸的南瓜塞到她嘴裡,讓她閉嘴。
在林母的觀念裡,季家父母去得早,他們作長輩的,自然要為季魚的終身大事上心。這年頭,能遇到一個知心人不容易,應該好好珍惜。
季魚和江逝秋在他們看來,是再登對不過。
兩人大學時就在一起,這麼多年,感情穩定,結婚不是正常的嗎?
林父是個好酒之人,隻是平時沒人陪他喝,加上林母盯著,也不敢多喝。
今天有江逝秋在,林母難得不管,頓時喝嗨了,最後醉倒在餐桌下,江逝秋隻好將他扛回房裡。
林母好笑又好氣,嘴裡罵了幾l句,便去給他煮醒酒湯。
她也給江逝秋煮了碗醒酒湯,不過江逝秋看著好像沒醉的樣子,隻有唇色殷紅如血,襯得冷白的皮膚,鴉羽般的黑發,墨色的瞳眸,越發的妖孽,像是從幽冥地獄走來的妖鬼精怪,不似凡人。
林安雅看了一眼,直呼受不了,捂著心口說:“咱們江隊這神顏,聽說隻要見過的人都忘不掉,江隊在其他洲的粉絲可不少。”
江逝秋作為現在的人類第一強者,西洲的守護神,在其他洲的粉絲同樣不少,都想將他挖過去-
時間差不多,兩人終於離開林家。
江逝秋喝了酒不能開車,坐在副駕駛位置,由季魚開車。
季魚是會開車的,隻是平時大多時候都待在研究院裡,出門就有速度更快的城市列車,便不怎麼開車去上班。
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
洗漱過後,季魚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欲睡。
“阿魚。”身後貼來一具炙熱的身軀,熱氣拂過耳畔,男人如夜色般輕柔的聲音響起,“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季魚的睡意瞬間就消失大半。
她轉過頭,看向昏暗的床頭夜燈下格外妖美的男人,說道:“咱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江逝秋不說話,眉眼低垂,看起來好像很失落。
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吃香,季魚有些受不住,覺得自己好像負心的渣女,對他騙身騙心,簡直就是千古罪人。
第58章
在家休息了三天,季魚要回去上班了。
一大早,吃過早餐,江逝秋親自開車送她去研究院。
“不用你送,我坐車過去就行。”季魚說道,“你不是還在休息嗎?”
這一來一往挺麻煩的。
江逝秋卻十分堅持,認為送女朋友上班是男朋友的責任,甚至抱怨道:“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阿魚你才會拒絕我的求婚。”
季魚啞然。
他都快要將她當成女王一樣地伺候著,這還不算好嗎?
有時候她其實也不太懂他的腦回路,明明看著十分冷酷邪氣的一個人,殺起異種來心狠手辣,然而在她麵前時,總有些傻氣。
到了研究院大門前,季魚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江逝秋說:“阿魚,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
季魚應下,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下了車。
江逝秋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雙闐暗的眼睛默默地望著她走進研究院大門,直到消失不見,方才驅車前往特異局。
特異局就在研究院的隔壁,走個幾l步路就到了。
可以說,特異局和研究院是分不開的,兩邊的合作非常密切。
江逝秋停好車,先去特異局的局長辦公室。
特異局的局長姓方,約莫五十歲,因為過度操勞,還沒到四十歲頭發就已經掉得差不多,最後索性剃光頭,不用再為掉頭發煩惱。
江逝秋進來時,方局長正大著嗓門打電話,也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他氣得直拍桌子,大叫著不可能,讓人滾。
瞥見江逝秋到來,他立即掛斷電話,臉上的怒容轉成笑意。
“逝秋,你來啦,快過來坐。”
看到能乾的下屬,方局長笑嗬嗬地給他倒了杯水,問道:“你不是有十天假嗎?怎麼今天就來上班?是不是閒不住,我看看還有什麼任務……”
“我來拿點東西。”江逝秋轉移他的注意力,“剛才誰惹你生氣了?”
果然,方局長開始和他抱怨:“還不是中洲特異局那邊,一直想將你調過去,有一個S級的任務,聽說席長風受傷了,就想讓你去接手這個任務,等任務完了,說不定會趁機將你留在那邊!”
說到這裡他就氣,破口大罵:“中洲特異局多的是強大的異能者戰士,沒了一個席長風,不是還有很多S級的異能者,怎麼總是盯著彆人家的異能者,實在可恨!”
抱怨了一通中洲那邊的貪心,然後又對江逝秋說:“逝秋啊,咱們西洲雖然沒有中洲那般財大氣粗,但該有的獎勵也是有的,絕對不會昧了戰士的功勞……你千萬彆去中洲啊,那邊異能者戰士太多了,人一多就不珍惜,他們可不會什麼都考慮你的意願,說不定到時候還會給你安排一些麻煩的任務,還要強迫你去參加什麼異能試練……”
江逝秋安靜地聽著,笑而不語。
方局長很是擔心地問:“不會那邊已經有人來遊說你了吧?”
江逝秋點頭,“這次出去,在汙染區遇到中洲的席隊長,和他聊了會兒……”
“這可不行!”方局長大驚失色,“中洲居然派席長風來遊說你,簡直卑鄙無恥之極。”然後又生氣道,“怪不得呢,原來席長風是在這次任務受傷的,看到你那麼能乾,想將你拉攏過去……”
如果說江逝秋是西洲的守護神,那麼席長風就是中洲的戰神。
在江逝秋沒有出名前,席長風是人類的第一強者,是異種的眼中釘、肉中刺。
後來江逝秋橫空出世,第一次任務就斬殺一個S級異種,清剿了S級的汙染區,這戰績實在太過輝煌,直接將席長風擠下去,一躍成為人類第一強者。
其實這人類第一強者的稱號,也是人類政府特地推出來的,目的是震懾異種,提升人類的自信心。
人類都有慕強的心態,強者的守護,能讓他們升起安全感。
城市之外異種橫行,到處都是汙染物,人類隻能龜縮在鋼鐵城市之中,雖然庇護了人類,可也徹底阻隔人類對自然的向往。
這樣的大環境,很多人類都比較悲觀。
政府為了提升民眾的安全感,采取很多措施,其中第一強者也是政府特地推出來的,給人類豎立一個榜樣,一個精神信仰。
局長苦口婆心地勸江逝秋,千萬彆被中洲那邊的糖衣炮彈騙了,又舉了不少例子,其他洲的異能者去了中洲後,不僅沒有得到重用,反而被派去乾最危險、最瑣碎的工作之類的。
江逝秋笑道:“局長放心,我女朋友在西洲,我是不會離開她的。”
這話就是個定心丸,方局長一顆心瞬間落定。
他高興地說:“好好好,小季是個好的,幸虧有她在!對了,你這次回來,就多陪陪她,我讓研究院那邊先不派那麼多工作給她。”
江逝秋笑著應下。
**
中午,季魚接到江逝秋的消息,他已經在研究院外等她。
給他回了條信息,季魚問林安雅:“安雅,我和江逝秋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林安雅瘋狂擺手,“你們小情侶甜甜蜜蜜的,我去乾什麼啊?當電燈泡還是吃狗糧?”然後又抱怨道,“以前讀書時,不是給你們當電燈泡就是被塞狗糧已經夠了,我可不想都出來工作,還要當你們的電燈泡,吃你們的狗糧。”
季魚失笑,見她堅決不去,也沒勉強。
剛走出治療部,遇到武器研究部的A級研究員郭鎮輝。
“季魚。”看到她,郭鎮輝雙眼一亮,“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我正準備和同事一起去嘗嘗味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季魚溫聲拒絕了,表示她已經有約了。
郭鎮輝看起來很失望,盯著她娟秀瑩白的臉,工作之外的季魚的脾氣很好,雖然看著清清冷冷的,並不熱情,卻莫名地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他試探性道:“要不明天咱們一起去?”
“抱歉,明天我有事。”
“那周末……”
不等他說完,季魚禮貌性地道:“真是抱歉啊,我還有事,要趕時間,先走了。”
郭鎮輝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臉上露出懊惱之色。
他難得鼓起勇氣,被她拒絕後,根本不敢再叫住她。
看到這一幕的同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看開點。”
郭鎮輝苦笑,“我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季魚的人很多,聽說隔壁特異局很多異能者戰士都在追求她。”同事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季魚是治療部年輕一輩最優秀的淨化師,人長得好看,性格溫柔,對待病人十分耐心,就算是瀕臨異化的異能者,她也能鎮定地治療,將人救回來,治愈率百分之九十以上……”
異能者戰士因為戰鬥力高,當他們瀕臨異化時,破壞力十分可怕,每當這時候,往往無人敢靠近他們,給他們治療時非常麻煩。
淨化師最不喜歡的便是治療這種病人。
然而季魚每次都很從容鎮定,很多瀕臨異化的異能者戰士都被她救過,對她極為感激,甚至心生愛慕的不少。
不過……
“聽林安雅說,季魚有一個大學時期就交往的男朋友。”同事神秘地說,“所以她不僅拒絕你一個人,是平等地拒絕所有的人。”
郭鎮輝呆了下,“真的?我不知道。”
“肯定是真的,林安雅確認過的。”
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同事搖了搖頭,其實心裡也很好奇,不知季魚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能讓她麵對那麼多優秀的異能者戰士的追求毫不動搖。
**
中午有兩個半小時休息,這時間不算短,吃完飯兩人還可以在附近逛逛消食。
季魚走出研究院,看到停在角落裡的車。
這車的玻璃是防窺探的,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的情景,自然也不怕有人會認出車裡的江逝秋。
季魚上了車,剛關上門,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
“阿魚,你好慢啊。”江逝秋將臉埋在她頸窩裡,一邊蹭一邊抱怨。
季魚解釋道:“剛才遇到武器研究部那邊的人,聊了幾l句,被耽擱了。”
江逝秋酸溜溜地問:“是男的吧?”
這話裡的酸味都要溢出來,季魚不免覺得好笑,“見過幾l次麵吧,我都不怎麼記得他。”
江逝秋不語,眼眸裡翻滾著黑色的暗潮,將她擁緊了一些。
她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是他最喜歡的氣息。
可是,他也在她身上嗅到其他人類的氣息,那是她治療病人時留下來的,縱使隔著防護衣,還是容易沾染到。
她的工作必須接觸病人,那些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氣息駁雜,讓他幾l乎控製不住體內暴虐的破壞欲。
好想將一切撕碎啊,覬覦他寶貝的東西都應該毀滅……
季魚被他蹭得很癢,笑了
一聲,說道:“我餓了。”
怕餓到她,他趕緊將人放開,給她係上安全帶,驅車前往附近的一個高檔酒店,他在這裡訂了房間。
吃過午飯,還有些時間,江逝秋讓她在酒店休息,陪她睡了一個短暫的午覺,然後又馬不停蹄地送她去上班。
下車前,江逝秋將人摟著吻了一陣,“下班後我來接你,咱們一起去看電影。”
季魚笑著點頭。
隻是下午來了一批病人,而且這些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季魚根本沒辦法按時下班。
直到忙完,已經晚上八點。
季魚匆忙交接完工作,換下身上的防護服,和林安雅招呼一聲,快步走出研究院。
天色已經徹底地黑下來,昏黃的路燈亮起。
出了研究院,季魚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江逝秋的車,眉頭不禁蹙起。
她拿出手機正要給他打電話,突然寒毛豎起,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探她,那種貪婪、黏膩的視線,讓人毛骨悚然。
季魚心中警惕,正要探查,突然身後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貼近。
手指微動,一柄薄如蟬翼的刀片夾在指間,尚未出手,便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住。
“阿魚……”
如夜色般低柔的聲音響起,季魚指尖的刀片收起,從容地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說道:“等久了吧?怎麼不在車上等我?”
“不想在車裡。”他黏黏糊糊地說,“想早點見你。”
季魚麵上露出無奈之色。
兩人之間,好像江逝秋是更清醒果斷的那個,其實最黏人的也是他。
他有工作時還好,一旦休息時,恨不得兩人變成連體嬰,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氣息。
車停在附近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季魚拉著他上車,然後被摁在車裡,耳鬢廝磨起來。
好半晌,她沙啞地說:“再不走電影院都散場了。”
江逝秋含糊地道:“沒事,我們可以看午夜劇場。”
季魚:“……”在哪裡看?在家裡看那種成人動作片的午夜劇場嗎?
因時間太晚,最後兩人去附近的餐廳吃了晚飯,並沒有去看電影,直接回家。
江逝秋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季魚坐在副駕駛位置,扭頭看正在開車的男人。
路燈在他臉上晃過,投下一片陰影,為那張昳麗的麵容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暗之色,冰冷、晦暗、冷酷。
正如他戰鬥之時的模樣。
季魚在心裡歎了口氣,想起前幾l天,她拒絕他的求婚時,他臉上的神色。
他看起來非常失望,然而失望中,又蘊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雙平時凝望她時格外溫柔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層陰翳。
那一瞬間,他陌生得讓她害怕。
明明兩人在一起時很幸福,明明感情那麼深,然而季魚有時候總會產生某種懷疑。
這是她的男朋友嗎?
她真的了解這個男人嗎?
他們認識六年,交往五年,有時候卻覺得好像自己完全不了解他。
這也是季魚麵對他的求婚時,會遲疑的原因。
第59章
江逝秋次的假期比較長,每天都會親自接送季魚上下班,中午來接她去吃飯。
要是她太忙沒時間出去,還會親做飯送過來。
也因此,就算他沒有直接在研究院露臉,研究院裡的人也差不多知道季魚有一個男朋友。
那些對季魚抱有心思的男性十失望。
雖然林安雅以前就透露過季魚有男朋友的事,不過大家都以為,是她拒絕彆人追求的借口。
哪知道男朋友居然是真的。
季魚在研究院的名氣不算小,她年輕漂亮,工作用心負責,脾氣又好,從不與人生氣,若是有誰找她幫忙,隻要是合理的,她極少會拒絕。
重要的是,她的能力極強,假以時日,說不定能成為S級的淨化師。
治療部的部長很看好她,同事們和她相處得很愉快,對她的工作能力也是心服口服。
日,治療部又接收一批病人,季魚忙得團團轉,連午休時間都沒有,然也沒空出去吃飯,提前給江逝秋發信息。
江逝秋給她做午飯送過來。
等季魚和林安雅回到休息室,就見到江逝秋坐在那裡。
江逝秋是特異局的異能者戰士,特異局和研究院有合作,是以他也能隨進出研究院,隻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不能去。
休息室邊比較偏僻,加上現在大夥兒都在治療室忙得腳不沾地,是以他過來送飯,很少人撞見他。
“江隊,你來啦,今天做什麼好吃的?”林安雅興致勃勃地問。
她知道江逝秋的廚藝非常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學的,好像也沒怎麼學吧,看看一些美食頻道就會。
林安雅對彆的不上心,唯獨不能虧己的嘴,對美食難以拒絕。
每次見江逝秋給季魚送午飯,她喜歡過來蹭吃蹭喝。
工作那麼忙,每天累個半死,總得吃點好吃的,才有精力繼續工作嘛。
江逝秋指桌上一個飯盒,說道:“是你的。”
林安雅高高興興地抱起飯盒,非常識趣地說:“那我不打擾你們啦,你們隨。”算是江逝秋的封口費,她收得非常安心。
離開時,她還貼地將休息室的門關上,不讓彆人過來打擾。
休息室裡,江逝秋將另一個精心準備的飯盒取出來。
飯盒是保溫型的,打開時,裡的飯菜像是剛出爐的,熱氣騰騰,很是誘人。
季魚坐下來,忙一個早上,她確實也餓,先喝碗湯,然後開始埋頭吃飯。
“阿魚,彆吃太快,對身不好。”江逝秋叮囑。
季魚隻是放慢些許速度,含糊地說:“還有病人,我等會兒還要過去。”
當人忙起來時,實在顧不得其他,隻想趕緊填飽肚,也顧不得形象不形象。
吃完飯,季魚進休息室的衛生間整理儀容。
打理好己,出來時看到正在收拾善後的江逝秋,她走過去摟住他的腰,踮起腳親他。
江逝秋順勢勾住她的腰,加深個吻。
好半晌,季魚靠他,稍稍順氣,小地說:“江逝秋,我得去忙。”
江逝秋沒說話,隻是抱她的力量緊些,顯是舍不得和她開。
季魚又親他的下巴一口,笑道:“江逝秋,謝謝你,辛苦你啦。”
江逝秋不滿地捏捏她的臉,雖然心疼她工作太辛苦,卻沒說什麼,讓她注身,便放她離開。
隨後他也收拾東西,離開研究院-
下午,總算告一段落,治療部的淨化師們終於可以休息會兒,吃點東西補充力。
便有同事好奇地問季魚,她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
其他人也很好奇,在他們眼裡,季魚是個能乾又漂亮的女孩,追求者眾,也不知道樣的美人,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季魚笑道:“他挺好的,長得很好看,會做飯,會做家務……”
眾人聽,在心裡嘀咕,不會是個男媽媽吧?聽起來咋麼賢惠呢?怪不得天天都能給季魚送飯。
想到今天中午,林安雅和他們享的飯盒,真是讓人回味無窮,聽說就是季魚的男朋友親手做的。
有人問:“他是做什麼的?不會是廚師吧?”
林安雅聽到話,差點就噴。
人類第一強者江逝秋是廚師?要是傳出去,隻怕所有人都要笑死。
她哈哈大笑,“不是啦,他是異能者。”
異能者?!!
眾人頓時驚驚,從季魚的描述中,一點也看不出她男朋友是異能者,他們還以為隻是個普通人,而且性格非常好的普通人,很顧家、很愛女朋友,事事以她為重的那種。
個世界的人類為異能者和普通人。
異能者大肩負起清理汙染物、清剿異種、淨化汙染等方的工作,普通人則維護城市的運轉之類的,各司其職。
相比之下,異能者的工作更危險,也更忙碌,很少能將精力花在家庭上。
怪不得季魚的男朋友一直不曾露,既然是異能者,那肯定非常忙。
眾人總算理解。
“那他確實挺好的。”治療部的部長溫瑤笑說,“你們時結婚,結婚的話,記得給我們發喜糖啊。”
季魚抿嘴笑,看起來有些害羞。
其他人都起哄,說到時候一定要讓季魚將男朋友帶過來給他們看看-
今天不用加班,季魚終於能按時下班。
江逝秋過來接她,決定一起去看電影,當作約會。
從他們大學畢業後,兩人的工作都很忙,已經很久沒有約會。
江逝秋對此抱怨過很次,說後悔加入特異局,早知道他應該選擇比較由的工作,像是民間的傭兵組織就很不錯,可以由選擇任務和工作時間。
季魚笑道:“特異局的福利可不是外能比的,有好的武器,受傷時有好的治療,而且工資比傭兵高,獎金更是所有工作中高的……”
特異局的任務雖然危險,但它背靠國家,有國家的支持,哪裡是民間組織能比的?國家對異能者戰士很大方,畢竟他們確實是拿命在拚,所以異能者戰士的福利是好的。
江逝秋是孤兒,季魚父母雙亡,也沒什麼親戚,兩人大學畢業時,兜裡其實沒什麼錢。
當初他會選擇加入特異局,也是因為特異局的異能者戰士福利太好。
江逝秋的第一個任務是清剿S級汙染區,並殺一個S級的異種,光是任務的獎金,就讓他買到房,和季魚搬進去,兩人開始同居-
兩人先去吃頓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去看電影。
他們挑的是近大火的一部愛電影,電影很有個時代的特色,講述人類與異種的戰爭背景下的國仇家恨的愛故事,有猙獰可怕的異種,有令人眼花繚亂的戰鬥,還有荒蕪的汙染區中開出的愛之花……
看到三之一,江逝秋打個哈欠,差點就睡。
季魚倒是看得認真,不過她看的不是令人感的愛,而是電影裡的汙染區,以及一些汙染物和異種。
雖然電影是藝術加工過的,但也不能拍得太不符合真實,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
看完電影,時間已經不早,江逝秋開車載她回家。
江逝秋問她:“阿魚,電影好看嗎?”
“挺好的。”季魚點頭,“汙染區和異種都拍得很真實。”
江逝秋偏頭看她一眼,“你想去汙染區?”
他知道季魚一直有關注汙染區,聽她麼說倒也不奇怪,於是他道:“以後我帶你去汙染區看看。”
季魚失笑,“我是淨化師,可不敢輕易深入汙染區。”
她有知之,淨化師雖然可以淨化汙染物,但也不是完全能隔絕汙染,萬一被汙染得太嚴重,來不及淨化,淨化師也會異變成異種。
江逝秋不以為,將她圈到懷裡,“沒關係,有我在,我會保護阿魚!”吻吻她的臉,他又信地說,“難道你不相信你的男朋友,你男朋友可是人類第一強者呢。”
季魚失笑,敷衍道:“行行行,到時候就靠你保護。”
江逝秋頓時喜滋滋的,在心裡計劃,什麼時候帶阿魚去汙染區,或許可以將她帶到巢穴……
想到她會乖乖地待在他築的巢穴,她身上將隻能沾染他的氣息,裡裡外外都會被他灌滿……
“江逝秋?”季魚轉頭看他。
江逝秋雙手握方向盤,趁等紅燈時,他轉頭看她,“阿魚,怎麼?”
路燈的光芒暗淡,他的臉龐晦暗不,卻難掩那妖美的容,像是某些妖詭又美麗的存在,不像真人。
季魚定定地看他一會兒,說道:“沒什麼。”
江逝秋笑笑,問道:“是不是困?很快就到家。”
然後又抱怨她近工作太忙,方局長都說,會讓研究院不派那麼工作給她,方局長是騙人。
季魚淡定地道:“所以我近都在治療部裡待,沒去其他地方呀。”
方局長還是信守承諾的。
淨化師要成長,可不是一直窩在治療部就行,有時候還要去醫院接觸更被汙染的病人,或者出城采集汙染源,甚至還會去到汙染區外圍……
江逝秋不滿地嘀咕一,覺得女朋友的脾氣真好,怪不得會覺醒淨化異能,一般淨化師的性都挺好的。
季魚含笑聽,並不作。
回到家,兩人洗漱過後便上床休息。
哪知道剛躺下,江逝秋的手機響起緊急聯絡的鈴,他翻身坐起,拿手機去陽台接聽。
一鐘後,江逝秋回來,對季魚說:“阿魚,有一個緊急任務,我得走。”
“現在?”季魚皺眉。
他嗯一,探臂將人摟到懷裡蹭蹭,“原本是席長風的任務,他受傷,中洲那邊沒有合適的人選,就派我過去。”
雖然他沒說得太詳細,季魚仍是能察覺到次任務的危險。
心裡莫名湧起一股不安,卻說不出讓他彆去的話,她咬咬唇,低道:“你要小心。”
他嗯一,湊過來黏黏糊糊地親她。
直到時間差不,江逝秋換一身適合戰鬥的衣服出門。
季魚送他出門。
“阿魚,我走。”江逝秋站在門口,捧她的臉,在她額頭親一口,“時間不早,你趕緊睡吧,彆熬夜。”
季魚不說話,隻是看他。
被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看,江逝秋差點就不想走。
他歎口氣,將人按在懷裡,說道:“阿魚,等我回來,咱們結婚吧。”
季魚靠在他懷裡,手指蜷縮下,“等你回來再說。”
個回答讓他有些不滿,他低頭輕輕地咬她一下,終於離開。
第60章
【阿魚,我到了。】
兩天後季魚收到江逝秋的消息,並附帶一張他隨手拍的照片。
季魚盯著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汙染區一角,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伏的紅色沙丘,沙丘後隱約可見一隻潛伏的蠍形異種,通體血紅,高高翹起的蠍尾,勢待即發。
縱使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隻異種的嗜血冷酷。
“阿魚,這是什麼?”
林安雅端著咖啡過來,正好瞥見這張相片,頓時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季魚將它關掉,說道:“是汙染區的異種,江逝秋剛發給我的。”
“江隊又出任務了?”林安雅有些吃驚,頓時恍然,“怪不得這兩天他中午都沒過來給你送飯,我還以為他有其他的事忙呢。”
然後又問這次他預計要去多久。
季魚搖頭,“不知道,他沒說。”
像江逝秋所接的任務,一般時間不定,視危險和棘手程度而定,有時候用的時間不多,有時候也可能會很久,這些是沒辦法確定的。
江逝秋不在,季魚懶得回家,都在研究院裡待著。
她的性子很安靜,對生活的質量要求不高,平時也沒什麼特殊的愛好,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待很久。如果江逝秋在還好,還能鬨一鬨她,江逝秋不在,她就專心工作。
林安雅有時候看不下去,會趁休息時拉著她一起出去逛逛。
林安雅很仗義,陪她一起住宿舍,兩人的宿舍相鄰,彼此有個照應。
季魚無奈道;“我都多大人的啦,不用你陪,你回家多陪林姨他們。”
“這是我媽叫的。”林安雅道,“我媽擔心你一個人孤單,再加上我們經常要加班,下班時都已經很晚,怕我一個人回家不安全,讓我在宿舍住,等休息時再回去也行。”
季魚知道林家對她的關心,於是也不再勸,將這份感動放心裡。
江逝秋給季魚發了條報平安的消息後,便沒有其他的消息。
季魚猜測,可能他去的地方是磁暴區或者磁場混亂,信號不通,這種事經常發生,她已經習慣了。
將憂慮按捺在心中,季魚依然忙碌地工作。
這日,研究院治療部接到緊急通知,陵山區東部被汙染物入侵,已有數千人受難,需要調淨化師過去幫忙。
這種情況很常見,收到通知的淨化師立即出發。
季魚和林安雅都在名單之中。
西洲共有十三個區,每個區之間有城市列車相通,速度並不慢。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飛機的速度快。
季魚和林安雅等人拎著行李箱,乘坐研究院安排的飛機,立即前往陵山區東部。
“陵山區東部一帶靠海。”林安雅嘴裡嚼著一顆薄荷糖提神,一邊和季魚聊天,“經常看到新聞,說陵安區東部沿海一帶時常會遭到海中的異種襲擊,那些誕生於海洋的異種上岸。”
季魚點頭,“海裡的汙染源不少,要是找不出汙染源,汙染物就會源源不斷地誕生,汙染擴大,汙染人類和動植物,異種也會更多。”
如果說陸地的汙染區尚且可以有效地清剿、遏製,限製在一定範圍,那麼海洋的汙染區便讓人類有心無力。
海洋的麵積實在太大,而且深海之中有無數危險的異種怪物,人類目前尚無法製造出可以進入深海的探測機器,無法確定深海的情況。
很多汙染物和強大的異種,都是誕生於深海。
三個小時後,治療部的淨化師們抵達陵山區東部。
剛下車,一陣海風吹來,風中裹攜著海水鹹濕的氣息。
天空陰沉沉的,黑雲積壓在海洋的上空,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沉沉地壓在人類心頭。
季魚來不及多看,就被人引著去一處臨時搭建的安全屋。
剛進安全屋,便聞到一股腥嗅的味道,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地上到處都是傷患,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醫療人員忙碌地穿梭其中。
淨化師們對這一幕已經習慣,神色未變,迅速地套上阻隔汙染的防護服。
“小林、小季、小徐……你們幾個去重症區那邊。”
被點名的季魚和林安雅等人應了一聲,朝重症區那邊跑去。
重症區裡的病人沒有外麵的多,但他們的情況才是最危險的,這些人身上不僅有傷,而且身體還有局部的異化現象,有的皮膚上出現魚鱗,有的長出魚鰭,有的下頜長出兩條蝦須,還有長出水草的……
總之,異化起來真是千奇百怪,因為是被海洋的異種襲擊,所以也非常有海洋生物的特征。
淨化師們隻看一眼,便迅速地投入工作。
每個淨化師身邊都跟著一名助理,跟著季魚的助理是一個剛從護理學院畢業的女孩。
“季醫生,我叫梁音,你叫我小梁就行。”
梁音拿著一個汙染數值測量儀,跟著季魚來到一名腮邊長了魚鰭的小女孩麵前。
小女孩七八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的白裙子染上血汙,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痕,像是被什麼利器所傷,正冒著黑血。
小女孩已經陷入昏迷之中,嘴裡無意識地發出痛苦的叫聲,腮邊上的魚鰭像是在呼吸,一張一合。
這小女孩長得很漂亮,如果隻看那魚鰭,還有幾分可愛。
測量儀往女孩身上轉了一圈,確定汙染數值已經超過100,特彆是傷口處,汙染數值是358。
人類體內的汙染數值隻要不超過100,都算是安全範圍。
當超過一百,需要馬上進行治療,如果超過五百,隨時可能會有異化的危險,超過一千,便是已經異化。
季魚將手覆到傷口,用異能淨化傷口上殘留的汙染物質。
半個小時後,測量儀上的數字已經降到一百以下。
小姑娘臉上的魚鰭也跟著消失。
“季醫生,可以了。”梁音提醒,讓她節省一些異能,剩下的可以交給醫生。
季魚嗯一聲,繼續給下一個病人淨化。
梁音跟在她身邊,隨著一個個病人的汙染值下降,戴著防護麵罩的臉露出驚喜之色。
她崇拜地看著季魚,發現她的淨化異能很純粹,淨化的速度非常快。
時間就是生命,想要救治更多病人,那麼就必須要加快淨化的速度,儘量將病人體內的汙染值降下來。
季魚不僅速度快,而且非常細心,總能發現病人身上的其他問題,繼而告訴助理,讓助理記下來,後續繼續治療。
直到他們來到角落裡的一個病人前,突然咻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朝季魚而去。
梁音隻覺得一個錯眼,季魚就被一條類章魚的觸手捆住。
“啊——”
駐守重症室的異能者戰士迅速朝那根觸手開槍。
觸手被擊中,但仍是沒斷,繼續捆住季魚要將她拖走,異能者戰士正要繼續開槍,突然見觸手斷了。
斷了?
異能者戰士微微一愣,不禁看向季魚,敏銳地注意到她指間夾著的刀片。
那刀片異常鋒利,泛著寒光,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梁音手腳發軟地抓住季魚,緊張地問:“季醫生,你沒事吧?”
季魚搖了搖頭,平淡地說:“繼續吧。”
梁音:“……”
不說驚魂未定的梁音,就是正在查看那根斷觸的異能者戰士,以及重症室裡的其他人都一臉怪異。
她是不是太過淡定了?
季魚上前,讓一名異能者戰士按住角落裡的病人。
剛才那條章魚觸手就是這病人身上異變出來的,被季魚削斷大半,隻剩下半截有氣無力地在他背後蠕動著。
病人已經陷入昏迷,對觸手的行為一無所知。
梁音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發現是個年輕男人,長得還挺好看的,斯文英俊,就是臉色太過蒼白,白慘慘的,像是死人一樣。
應該沒死吧?
她將測量儀放過去,對著那斷了半截的觸手,測量儀發出一道緊急的嗶嗶聲。
梁音嚇了一跳,這是汙染值超過一千的危險信號。
她定睛一看,果然測量儀出現猩紅的符號,上麵顯示的數值是1289……
這汙染值都超過一千,按照正常情況,人類體內的這個汙染數值,是徹底異化的標誌。
可看這人,居然除了一條觸手,人還是好好的。
判斷一個人是否完全異化,除了看汙染值是否超過一千,同時也看對方是否能維持人類的模樣。
如果完全被汙染異化,人類會徹底異變成一個醜陋的怪物,不可能再維持人形。
季魚微微眯眼,繼續治療。
梁音原本正有些不知所措,見狀很快就淡定下來,默默地配合她。
隨著季魚的治療,奇跡發生了,男人身上的汙染值下降,身上異變出來的觸手也跟著消失。
不說梁音,就是守在一旁的異能者都極為吃驚。
他們打量這男人,覺得他實在古怪,汙染值這麼高,居然還能降下來,而且也沒有異化成怪物。
觸手消失時,男人也隨之清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季魚,瞬間抓住她的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喃喃地說:“你好香啊……”
這話聽著很有歧意,更不用說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說的,聽著就像是騷擾。
梁音趕緊道:“這位是淨化師,你快放開她。”
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而且剛清醒,看他對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淨化師做這種事,她絕對將手中的測量儀砸過去。
季魚微微皺眉,這人的力氣非常大,被抓著的地方泛起絲絲的疼痛。
“放手!”她冷聲道。
男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慢吞吞地放開手。
季魚沒理他,繼續治療下一個病人。
梁音跟在她身邊,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病人,隻見他坐在那裡,仍是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季魚,模樣十分古怪,讓她本能地有些害怕。
這男的不會是什麼偏執變態,盯上季醫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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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陵山區後,從下午一直忙到三更半夜,重症室裡的人總算都搶救回來。
季魚一行人都累壞了,癱在椅子上,幾乎都懶得動彈。
安全屋這邊給他們準備不少補充體力的營養劑,一人衝了一杯端過來。
季魚喝了大半杯,總算恢複一些體力,交待助理梁音一些注意事項。
“季醫生。”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季魚抬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年輕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斯文英俊的臉仍是沒見什麼血色。
發現是剛才長觸手的男人,梁音如臨大敵,生怕他來糾纏季魚。
季醫生長得這麼漂亮,還是最受歡迎的淨化師,難保不會有病人因為她的救命之恩愛上她,然後來個死纏爛打。
這種例子以往可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