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98章(1 / 2)

《江南茶事錄·陸羽傳奇》全本免費閱讀

畫師胡利民挨打事件過後,朝野內外明顯減少了對我、李季蘭、閻伯鈞之間的三角關係議論。

漸漸地,大家也就沒有再說了什麼了,好似默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般。

唯有我自己知道,我這顆心臟,被司職之事和感情之事累的疲憊不堪,含服“硝石雄黃散”的次數也越發地多起來。

昨日我帶著數名茶吏和信得過的那名茶差,前去司珍庫查看“茶宴”上要用到的——關於典故“鬆喬之壽”所出的:赤鬆子所持的水晶石和王子喬所騎的仙鶴之時,竟然才看圖紙到到一半,就差點昏闕過去。

費了好一些時間才緩過神來,重新拿起圖紙來看。

我對嶽尚宮道:“水晶石倒不必求巧,但需記得避開光源,以免讓賓客的眼睛灼傷;仙鶴無需成對,隻需靜心製作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出來,半人高即可。”

嶽尚宮記下了我的建議,問:“水晶石需挑選有色彩的,還是純色的?仙鶴需做佇立的,還是展翅的為好?”

我思忖著道:“水晶石可挑數塊不同顏色的出來,這樣君臣看著也生趣,但因當日會鋪設紅毯,所以要少挑或是免挑紅色係的;仙鶴勿要做成展翅的,聖上是真龍天子,展翅高飛之鶴,恐有先聲奪主之嫌,不可讓其與飛龍在天爭鋒。而且,立鶴安靜,契合歲月靜好的長壽主旨。”

嶽尚宮領悟道:“茶宴當日,除俊才錢起詩中提及之物外,可還要準備彆的東西?像是:春花、春器、春具、春飾等。”

“有備無患。”我點頭,“嬪妃們無需參宴,隻有官員們登場,所以有勞嶽尚宮記下男子春飾的要點:玉冠配金花、梁帶配玉勾、便服係白佩。”

嶽尚宮有些驚訝,“眾位大人們穿便服參宴嗎?”

“不錯,官員們著便服,聖上也穿常服而來,就跟茶客和茶主們相聚一堂一般,不受平日裡的君臣之禮拘束。”

“那是真的難得。”嶽尚宮微笑道,“古來君臣關係處處講究等級,到我大唐,終於有所變革。多虧了茶宴啊!”

“還需嶽尚宮多費心場設之事才是。”我真摯道,“本官覺得身子不適,今日就先行離去。”

“陸大人保重。”

嶽尚宮帶著女官們相送。

長安客棧。

我主動去找李季蘭。

入內,掌櫃的仍舊客氣,賓客們也紛紛用目光或是點頭來跟我打招呼,好似回到“蘭言(閻)似漆”的詩作出來前一般。

“小的請陸大人好!”掌櫃的熱情道,“您隔了這麼久才來,可知道在此期間:閻公子寫了首詩,把自己跟李姑娘之間關係給說明白了,也把陸大人你對李姑娘的真感情給告知眾人了?”

“這些日子以來,本官在朝中忙於‘茶宴‘和’茶策‘之事,的確無暇去聽聞閻公子做了什麼。”我想起來了,“倒是聽宮裡的總管大太監程公公說,聖上對閻公子有所青睞,想要傳召其入宮去見。”

“聖上巡獵的返程之中,在本店門口的百姓隊伍中看見了閻公子,放慢了聖駕的速度這件事是真的,小的可以作證。但要說閻公子被召見之事,小的卻是沒見有宮中的傳令官來過呀!”

“本官早就聽聞洪州員外閻龍章之子閻伯鈞,有驚世的才華和不加雕琢的好貌,沒想到其性情也好。”我問那掌櫃,“閻公子寫的那首詩,你背給本官聽聽。”

《寄芳蘭驚鴻》

夜裡庭樹非落雨,宿發不梳非因煗。

萬裡洪州水煙波,咫尺宮闕釵如許。

書信遲到出有因,一紙荒唐過已醒。

但見楊柳依依處,蘭苕芳馨在露尖。

【注1】

背完閻伯鈞的詩作,掌櫃的誇道:“閻公子清醒,陸大人明睿,小的認為這是李姑娘之幸。”

“替本官多謝閻公子,就說:此詩佳作,句句明義,讀罷感懷,皆是真摯。”

我又催了一聲:“快去,現在就去。”

“是!”掌櫃的應道,“小的聽令。”

上樓,來到李季蘭房間。

我見房門隻是半掩,就推開輕步而入。

我聽見蘭兒在自語:“子安才華,非狂傲於世、非儘顯於詩,三冊《難經》亦是……”

可是,她一看見我,就慌忙把桌子上的三冊書籍都藏到了桌子下麵的抽屜裡。

我笑,問她:“怎就隻許自己讀王勃佳作,不讓我看?”

她卻不直接回應,隻關切相問:“闕心病痛,可還時常發作?”

我瞞她道:“見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她疑惑,“真的?”

我點頭,“嗯,是真的。”

“我想,陸羽你得怪我、罵我。”

李季蘭垂下頭,坦白道:

“你初見我與閻伯鈞那一天,我對你的某些言語不自在,就表麵上裝出與你和氣相處的模樣來,心底裡卻想著如何給你出道難題,想叫你知道:你的蘭兒任性起來,也是個不計後果的惡女子。”

我溫聲道:“蘭兒,你讓我更明白了女子心而已。詩作之事,已經過去,不必再放在心上。你看,閻公子也是個明理通透的人,他的詩作,幫了你也幫了我,我叫了掌櫃的代為道謝,你也應當謝過他才是。”

“為何你們男子總是互說彆人的好,而我們女子,像是我跟侍茶姑娘,相遇的時候總是拌嘴和互嗔的時候多?”

“唔……這個,大抵是男子豁達,女子好爭。”

“這可不通用,在皇宮裡麵,官僚們彼此算計、彼此提防,哪來的看到彆人的優點之眼?哪來的為彆人相助之心?即便是後妃們之間明爭暗鬥,但是一心一意向著聖上的女子還是有的。”

“所以說,在宮外就彆去談宮內的事,我也乏倦。”我拿起桌上的金乳酥來吃了一口,“像是接下來要辦的茶宴,各部門官僚表麵上跟茶閣配合的挺好,暗地裡、或者說在往後會發生什麼,我也無法預測。”

“那我就少說。”李季蘭把那盤金乳酥都放到我麵前,“隻祝願茶宴一切順利好不好?”

“好!”我同盼道,“茶宴辦的好,是利國利民的大舉。以茶代酒,在宴席之中談論風雅之事,這樣的好風氣若是能在民間普及,定能減少許多酒後亂性之事。”

“我可不知了,茶宴要是自此開始,然後流芳千古,世人們是應該謝你,還是謝錢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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