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9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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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以後,風雨未消。

幸好今日不用上朝,免去了一身勞累。

張繼和高天威一起過來陪我吃早膳。

吃的是:煎至金黃的澆了甜酪的饅頭、豆沙餡胡餅、蝦仁紫菜湯和鮮摘的桃子。

甜麵點、鹹湯點、鮮果點,這樣的搭配有點怪,好在是不是程公公安排的,不然我就沒胃口吃了。

這就是入宮之後的怪現象,像是穿衣吃飯、恩賞懲罰、喜怒哀樂之類的事情,出現偏頗以後,總會想到是否為彆人所設計,而非往正常規律去接受。

我對他倆說:“春雨寒涼,吃這些熱量高的麵點極好,還有這個桃,是硬的,我就愛吃硬桃。”

張繼道:“聽說聖上的飲食都是提前一個半月安排好的,花樣改變的少,就是菜肴的外觀變的多,實際上用料還是那幾樣東西。官舍在住的編製官員的飲食還好,尚食局那邊隨機應變地遣太監或是宮女送來,雷打不動,像是今日的早膳,能吃到鮮果就是驚喜。”

“不過鮮桃不能跟鮮筍一起吃。”我提醒他倆道,“智積禪師以前就這麼教我的。然後我跟師傅說,鴻漸寧願吃桃。”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龍蓋寺後山有桃樹?”張繼問,“況且桃花的寓意跟愛情粘的近,像是寺廟和道觀,不都是不種桃樹的嗎?”

“我小時候頑皮,愛下山玩耍,玩耍之餘會去買桃。”

“真是怪了。”高天威問,“為何沈祈隆沈堂主教導我,吃桃必須削皮,但是你倆都帶著皮吃?”

“因為硬桃的皮光滑,不似毛桃帶絨,就不削。”我又咬了一口,“不過有一說一,寫桃子的詩,還是長卿的五言律詩為佳。”

《晚桃》

四月深澗底,桃花方欲然。

寧知地勢下,遂使春風偏。

此意頗堪惜,無言誰為傳。

過時君未賞,空媚幽林前。

“如何?”張繼笑問,“大才子錢起看見長卿此詩,還疑不疑?”

“沒什麼好疑的。”我客官道,“長卿的律詩也的寫的好,不輸讓他冠絕大唐文壇的絕句。”

高天威廉恥兩個精致的金酪包子,道:“本鏢頭手下的鏢師們打聽到,錢起錢大才子正往長安而來。”

聽到這個消息,我瞬間高興。

“錢生能來,我便是能夠當麵跟他商議‘茶宴’之事,甚好!”

張繼笑問:“他這算不算是效仿我,不請自來?”

“不算是。”我理解道,“錢起的名聲在達官貴人和皇親國戚之間傳的響亮,聖上平日裡也多看愛看他的詩作。張繼你來之前,聖上壓根不知道你是誰。”

“但是現在聖上知道了!”張繼驕傲道,“知道我張繼是個詩人,也是個雜學家。”

高天威道:“陸大人你彆看張繼這樣,你離開長安期間,聖上封了他一個九品的‘書學’當,就是看重他在雜學方麵懂的多。這個官位,跟太醫署的‘醫正’同級。”

“恭喜呀!”我從心祝賀道,“怎不早點跟我說?”

“我早就想跟陸兄說了,但不知怎麼的就給忘了。”

“那今夜還是來我房間,佳肴詩詞相賀!”

“得陸兄好言與詩詞,足矣!”

“我想錢起來了也好,我好將自己的《茶經》的另外一些樣稿托他帶回江南去,給侍茶姑娘做整理。”

我補充道:“有侍茶姑娘收著,也多一份穩妥。免得存於官舍,被有心人使用手段毀了去。”

“照著錢起的性子,沒準會帶著侍茶姑娘一塊來。”張繼猜測道,“陳家老爺也不會不許,陸兄你說是吧?”

“侍茶姑娘來了也好。”我無奈一笑,“隻願長安客棧當中平和一些,蘭兒跟她之間少些莫名其妙的鬥嘴才好。”

“女子之間,要麼就是閨閣靜好,要麼就是因情而爭,即便是和諧,那也是表麵功夫。”張繼頭頭是道地告訴我,“那些後宮的娘娘們就是最好的例子,表麵淑柔端莊識大體,內心詭譎善妒占欲強,個個都是鬥爭好手。民間女子少了宮規和家勢束縛,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指著張繼對高天威笑道:“高鏢頭你聽,張繼的雜學功夫真是到了家的。”

我們大笑。

繼續吃了早膳,過後才各做各事去了。

江南。小亭台。

靄靄煙波,湖水微瀾;清風徐來,朦朧未散。

黑子著落,白子巧破;趣與閒情,儘在棋中。

棋局終了,棋子歸罐。

顏真卿道:“我接到心腹八百裡急報,說是陸羽為奸臣盧杞所用,常出沒於盧杞府邸,連林黨都不敢再對他輕動。”

張誌和將被風吹動的綸巾飄帶繞到胸前,道:“朝中之事,最忌諱:目之所見即為實、耳之所聽即為真。所以顏公,此事你心裡有個數就好,切莫信的太深,以至於誤了自己、也誤了陸羽。”

顏真卿起身,望向眼前江水。

“陸羽要是為盧杞迫,不得已才依附於他,那也就罷了。怕就怕陸羽是為了保官與保命,才一時糊塗去找了那個一個靠山。”

“顏公你此言差矣。都說人的性情可以從愛好和雅趣之上看出來,我覺得不假:陸羽的稟性似茶明澈,性子似書法剛嚴,斷是不會為了一時的利益,而助紂為虐,成為盧黨麾下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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