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緊握尚存餘溫的茶碗,略低頭看著泥爐中的素炭,感觸良多。
“皎然,你把‘聞香調香’這個雅趣置於‘興趣’和‘目的’之間,才會惘然,難道不是如此嗎?我深以為同樣的一香爐、一茶碗,”我舉茶碗於胸前,“人在寺廟、在茶室賞它用它的感覺,跟在皇宮之中截然不同。你若想在帝王之家做好差事,必定要屈從現實,無法像在這天福寺中一般隨心隨性。”
“你放心,我並非對香試抱以必勝的執念。”皎然雙手合十,從心道,“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儘吾力,惜吾心,無論後果,我還是我,天福寺的一僧人。”
忽而,他又正然對我道:“但是陸羽你不一樣,當下正是你大展宏圖的好時候,此番茶試,你必定是能夠叫主考官留下深刻印象的。”
我不做直麵回應,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問他:“你可知道‘茶試’要考哪些內容?”
皎然想了想,詳細道:
“其一是煮茶,需自己準備好火炭於圍爐;其二是鑒茶,與試者雙眼蒙上白色布條,僅憑觸感和香感來報出茶品名字;其三是製茶,與試者用自己自帶的茶葉做出最高一品,不限衝飲或是佳肴,隻要成品跟茶葉相關,便算作是有效作答;最後一個環節,是跟主考官對茶,於密閉的個室之中進行,一對一逐個考察,形式各異,沒有固定模式與評判標準。”
“到最後,主考官留下三人備選,再經過三日的思量與比較,留下一人舉薦給聖上,入朝奉職。”
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皎然又道:“挑人之事本不難,各路茶人和香客經過層層選拔,優劣已經可見分曉,難的是主考官也要權衡自己的利益啊!所以我說,比起天賦實力,還是投緣要緊。假設主考官向聖上舉薦了陸羽你,那日後陸羽你就相當於是他的門生,逢年過節酬謝恩師、日常登門拜見恩師,也是少不得的。”
皎然對官場的人情世故如此透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隻當是他跟皇甫冉交情深的緣故,所以懂得那些——
為官者們之間的禮尚往來、施恩莫忘。
離開天福寺,回到住處,我便開始為“茶試”作準備了。
原是無心想起心慕之人和她的書信的,奈何一拿起那竹製的茶杓,我又禁不住心中的葛藤滿布,折返回書房中。
我移開幾本頗厚的前人著述,將壓在最底下的那封李季蘭的書信取了出來,坐在案前接著看上次未看完的兩折。
跟我多想不同,李季蘭並未在字裡行間多提自己對劉長卿的“共情”之語,而是以男子的胸襟和氣度抒發了一番自己對時局、對仕途的見解。
因先前多與皎然討論廟堂明暗紛爭之事和立身處世之法的緣故,此時此刻,李季蘭所寫的文字,我讀起來竟有酣暢淋漓之感,大呼:
“快哉!快哉!解我困惑。”
我禁不住從座上起身,手執那兩折信紙在桌案前來回走動,心情明快。
我的步調迅速而有力,輕快如燕。
我的胸懷寬納且坦蕩,無際似海。
就像要迎來什麼好事一般,我是這般:身神明暢,喜上眉梢。
“蘭兒果然是我的命運之人和命中貴人!”
我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書信放回信封中,再放進書桌的抽屜內鎖好,才單手支臉,關節頂著桌麵,凝神自思。
蘭兒在信中說:
我總見世間有才學之人不得誌,也總聽說心懷絕技之人難遇伯樂,殊不知莫論當朝權貴,連著聖上在內,都有諸多無能為力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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