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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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過後,“護國鏢局”裡麵的追悼者終於各自散去,“泰滄亭”亭主梅一弦的屍首也被搬離現場。

驗屍的仵作給皇甫冉回話道:

“正如大人和陸公子所見,梅亭主的確是被利劍割了喉嚨斃命的,凶手的功夫十分了得,一擊即中,不留半條餘命。至於梅亭主手中所握的珠釵,小的有兩番推測:其一,是凶手故意放置此物來擾亂搜查;其二,是梅亭主心係一女子,所以不忘隨身攜帶此物,甚至是在死前都不忘最後看一眼此物。”

我心中莫名一顫,不知怎麼的想到了侍茶姑娘。

她作為陳府的大丫鬟,常因花草挑選之事前去泰滄亭,亭主梅一弦不可能沒有留意過她。且不論她主動來跟我說的往事是否為實話,單就珠釵一事而言,極有可能與她相關。

那日她因何出現在護國鏢局?

是為了先一步從梅一弦手中拿走珠釵,好截斷證據,不留破綻?

還是僅僅為了來找我,一吐過去之事,叫我看清梅一弦的雙重性格?

皆是難以得出定論。

皇甫冉對仵作道:“你看那珠釵,像是什麼樣的年齡的女子的佩戴之物啊?”

仵作從木盒中拿出用棉布包著的珠釵殘樣道:“此物鑲嵌有仿玉翠的花形假璧瓴石,小人推測應是十七、八歲的女子所用之物。”

我又一次對號入座把珠釵的關係者定為了侍茶姑娘,因為她的年歲正好相符。

我甚至猜測:

侍茶姑娘的功夫應該不差。

之前我策馬從城郊考場返回茶廬,正是她憑借一副好身手即時牽住馬匹,好讓我迅速從馬背上落地。

為了一查侍茶姑娘的清白,我特意去了陳府,假稱想要去泰滄亭要些丹桂用的上的冬肥,問她能否一同。

“陸公子的請求,侍茶自然不能拒絕。”她應了下來,“待我去跟老爺打了招呼就來。”

我在陳府門口等候,其實就在剛才,我悄悄留意了侍茶姑娘的發飾,卻是發現她不戴珠釵,而是用了一隻玳瑁簪斜探入發髻中,陪著粉色的衣裳也甚是好看。這麼說來,自我第一次見她起至今,的確是沒有見過她戴精雕細琢、裝飾精美的珠釵的,步瑤就更不用說了,丫鬟需要多方奔走,不宜有所“招搖”,否則就是不合規矩。

我與侍茶姑娘一同乘車前往泰滄亭。

路過街市之時,我不曾留意到李季蘭的身影,但她的確是去了一家字畫店,正候在門口等待老板去找一方上好的徽墨出來,好細細研磨,在中秋當日:

一院丹桂搖落花,秋風吹落縷縷香。

啜餅品茶同所歡,天上人間貪一晌。

鋪陳紙筆因何奇?明月似盤墨舟漾。

十五素娥應拋枝,十三筆落影成雙。【注1】

來到泰滄亭。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我確實是先走往花房,在侍茶姑娘的麵前一一詢問鄭姓園丁冬肥預購的具體事宜。

“因為陸公子你所住的茶廬的丹桂是地栽,所以施加冬肥與盆栽的小型觀賞金桂不同,需要格外留心。”

鄭姓園丁剛說到一半,侍茶姑娘就接話道:“我們陳府的桂花都是盆栽,追肥隻需用些配置好的發酵液來代替清水,每個十日一次,澆下澆透即可。接下來鄭姓園丁教的方法陸公子可要學好了,養丹桂跟種茶花和種蘭花是不同的。”

我倒是不驚訝她隻來過茶廬三次就記住了我在庭院中所栽的花草,隻在心中暗暗讚歎:好一個心思玲瓏的女子,將來不管誰娶了她都有福氣。

鄭姓園丁細細告訴我:

“丹桂施加冬肥,需要趕在十一月份之前。陸公子可繞著樹的主乾先挖出一圈土來,約是半個手臂的深度,然後埋入我泰滄亭供貨的糞肥和魚骨所碾磨成的白色細粉,再將原土蓋回壓實,澆灌一次漫根水浸過土壤表層,待它自然滲透變淺變透即可。”

我是第一次聽說“魚骨粉”這種東西,便好奇道:“不知可否取來看看?”

“好。”

鄭姓園丁轉身走向右側櫥櫃。

因為“魚骨粉”要防水防潮,所以被放在了高處,我的視線隨著鄭姓園丁高抬的雙而移動,就在他的衣袖滑下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淤青,深淺不一,一塊一塊,跟張繼所說一致。

我本是想深究一二,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忍了下來。

我看向自己身邊的侍茶姑娘,心中暗暗猜測:

莫非這鄭姓園丁就是她口中的“不可說明身份”之人?

若是如此,我陸羽此刻夾在他倆之間,處境豈非岌岌可危?

我告誡自己:

當下,斷是不能在疑惑神色之間露出一絲破綻、也不能在繁雜心緒之中漏嘴說錯一句話才好。凡事若能先學會保全自己,平安來、無事回,就是最大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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