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主一見來人儀容不凡,趕忙放下手裡的金鯧魚,親自上前招待。
紀聽年提起裙擺逛來逛去,沒一會兒就被五花八門的海鮮吸引了眼球。這些珠翠之珍實在太過勾人,最後隻得海納百川,幾乎每種魚都被納入囊中。
四處忙活的魚販們見來了貴客,一齊上前幫忙。
“這…這不是那位幽蘭仙子嗎!”
一語既出,瞬間驚天動地。魚行外的客商和鋪主們一聽“幽蘭仙子”四個字,全都眼神一亮:幽蘭仙子居然會親臨市井?待他一探真假!
一時間,魚行裡裡外外的人全都被吸引了過來,魚行的大門被堵成了一道牆。一隻白花花的胖狗也吵吵嚷嚷地擠了過來,為了不屈居人後,它搖著並不苗條的狗身直穿人群,一晃一跳地跑到最前線。
看著愈來愈多圍過來的人群,喜眉麵露尷尬:“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紀聽年不急不慌,悄悄安撫道:“總要習慣的,習慣了就好啦。”
喜眉真是佩服自家郡主風輕雲淡的樣子,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指揮小廝們把物色好的魚裝好。
意識到眼前貴客的身份,行主越發恭敬,為幽蘭仙子親臨自家魚行而感到三生有幸。想著今後自家的行鋪即將蒲扇價增,他的臉上飛滿了笑容:“新鮮的河蟹在這邊,都是今天剛運來的,您這邊請——”
紀聽年剛要跟著行主去看河蟹,遽然,身後傳來了一股不對勁的氣息,紀聽年腳步驀地一滯,她飛快轉身,身後那細軟的腳步聲也猛地刹住,差點迎麵與紀聽年相撞。
“汪——汪——”
差點摔了個底朝天的小白狗耷拉著耳朵,委屈地衝著紀聽年叫喚了幾聲。
一人一狗麵麵相覷。
紀聽年回過神來,頓時瞳孔驟睜,渾身不敢動彈。這下她再也不能對周邊的動靜視若無睹了:狗來了,就相當於她的命門被扼住了!
怎麼這兩天儘是遇到這種事?
行主忙笑著上前解圍:“叫您見怪了,市集這邊人多,隨主人來的狗自然也多。”
紀聽年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這狗突如其來地給她一腳,再咬上她一口,畢竟她以前確曾受過這種“厚待”。
她小心翼翼地朝河蟹大筐裡張望,邊望邊偷瞄著小胖狗,唯恐自己的某個舉動惹惱了它。
魚行大門前觀望的人全都震驚了,她竟連對一隻狗都這麼溫柔有禮?這幽蘭仙子的名號不給她給誰?
行主觀察到郡主一見這狗便安靜溫和得不行,話也不見得多說,大概並不排斥這狗跟在身後。心中略有成數地笑問道:“這狗看起來有點笨重,主人不在也抱不走,您要不先無視它?”
紀聽年輕輕點頭,再不敢多發出動靜。
行主暗暗感慨:這位郡主毫不在意外界的繁雜,超然於物外,不愧能得名幽蘭仙子!他對紀聽年越發敬重,直接上手將最大最肥的河蟹給挑了出來:“這都是最新鮮的一批河蟹了,您看看是否可行?您若不喜歡,我再來挑揀挑揀,保管讓您滿意!”
紀聽年哪還有什麼心思挑選河蟹?她將發顫的手藏進衣袖裡,小心翼翼地輕聲道:“都滿意的,謝謝行主。”
大門前豎著耳朵的人群全都倒吸了一口氣,瞧瞧,為什麼人家能稱得上幽蘭仙子!因為人家即便在市井之地也謙和好禮!
小胖狗耷拉下的耳朵一把豎起,毛茸茸的身子向紀聽年挨近了半寸。
紀聽年驚得差點要從地上彈起來,慢慢向後離狗遠了幾分。
狗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紀聽年:“……”
喜眉正領著小廝們過來裝河蟹,突然瞧見一隻黑白狗正坐在地上緊盯紀聽年,想起自家郡主怕狗,趕忙上前湊到她耳邊說:“彆怕彆怕,我來抱走它。”
喜眉第一次沒抱動,第二次卯足了氣力,胖白狗終於被抱離地麵了。不幸的是它身姿敏捷地從喜眉身上跳了下來,晃晃圓滾滾的腦袋,上前咬住紀聽年的衣裙不鬆口。
剛鬆了一口氣的紀聽年再一次氣血凝滯。她不知所措,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喜眉也沒有經驗,不知道這下該從何下手。她歎了口氣:“這狗纏人得很!等我去找把剪刀,直接把這截衣裙剪下便可。”
行主殷勤道:“我們行裡有,您隨我來!”他先是遞了杯茶給紀聽年,再招呼身邊的魚販們道:“走,去把我們行裡最貴重的剪刀找來,貴人要用!”
魚行外的人竊竊私語:“瞧瞧,這小胖狗賴著不走呢。”
“是呀是呀,連狗都仰慕咱們幽蘭郡主!”
魚行外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