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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白天,東市的人將這一幕傳了個遍,幽蘭仙子再一次名聲大噪。
“那幽蘭仙子親臨東市,竟然是為了給小廝們購置生鮮。此等對下人的體恤關切之心,誰能有之?”
“沒想到幽蘭仙子不僅嫻靜靈秀,還對身邊人關懷備至。”
“可不是嗎?聽說連狗都被她吸引住了,那一臉崇敬的樣兒,主人來了都黏著不想走呢!”
“這我可有話說了,我親眼所見,那小胖狗的俊俏主人對仙子暗送秋波!”
日暮,茶坊內華燈初上,茶樓內的交談聲不絕於耳。茶香彌漫,二樓的木簾後有綽綽人影。
崇敬仙子的當事狗此刻正被主人丟在一旁,聽到這些碎語,剛要端起茶盞的主人手一頓,朝狗冷哼一聲。
池風察覺到身邊人不悅的神色,咧著嘴角猜測道:“將軍,那狗不會就是糖泥吧?”
“兒大不中留了。”魏頤安苦笑著搖頭,真沒想到這事他也被迫參與進去了。
池風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忍不住站起身:“那名暗送秋波的男子……”
魏頤安連忙咳嗽了幾聲,再遞給他一個“想好再說”的眼神,止不了池風後麵的話。他敲敲桌沿,如仞的眉峰微微上挑:“這位名聲鵲起的幽蘭仙子是個什麼來頭?”
池風忍笑,也不戳自家將軍的短,將留春宴流傳的事跡一一道來。
魏頤安斟上了一盞酒:“太後?”
“是呀,都知道我們太後娘娘眼裡容不下一根刺,卻對這位郡主讚不絕口、賜花遊街,這可是誰都未有過的恩眷。”池風又忍不住用看八卦的眼神試探問道:“將軍,那個什麼暗送秋波……咳咳,您也見過她了?果真有仙人風采嗎?”
想起那位臉皮不知道厚到哪座山上去了的“仙子”,魏頤安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隨後以酒盞覆麵,掩去了嘴角的一抹嗤笑:“對了,璋王之事可查清楚了?”
池風恢複了嚴肅的神色:“是,璋王前幾日確曾向皇上請旨,求皇上為允賢郡主和您賜婚,可皇上並未答應下旨,而是讓璋王親自上門為女求親。”
魏頤安並沒有絲毫意外,沉聲道:“陛下態度曖昧不明,可能不希望璋王與我魏家有瓜葛,也可能私心想要助力璋王,隻是礙於另一方的勢力,在明麵上做做樣子而已。”
“另一方的勢力……太子?”池風心中已有答案。
當今大祁有三位皇子,太子為陛下長子,居儲君之位長達數十年之久。然而到了今歲,二皇子璋王已頗具威脅儲君位之勢。
魏頤安點點頭:“前年留春宴上我婉拒了太子之女的求親之意,太子沒有成功的事,陛下又如何會明麵上成全璋王?”
“這位允賢郡主是璋王的大女兒,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溫婉嫻淑,這人選一看就是特意奔著您來的,誰人不以為您鐘愛名門淑女?”池風為魏頤安斟上一盞酒。
“這種傳言少不了他璋王的手筆”,魏頤安冷哼一聲:“他未免太看得起我魏家,這種事要圖謀布劃個兩年。”
池風眉頭緊皺:“傳言傳久了,就人人當真了。您這次拒親,可得好好想想理由。”
魏頤安摩挲著酒盞,慢慢啜飲。
都火燒眉毛了,將軍還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池風心裡著急:“實在不成,屬下倒是有一計,趁這幾天還來得及,您趕緊讓大公子悄悄替您去尋一門親。您這樣的相貌和身家,臨時結親不愁找不到人。”
魏頤安笑哼一聲:“為了一個璋王就隨意定下後半生,豈不是太委屈我了?”
池風眉心一跳:“那您是想到更好的辦法了?”
“辦法不需我想,自會有人送來。璋王一動,其他幾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比如太子,亦或是太後……等等!”魏頤安突然擱下酒盞,聯係到了其中的關節。
太後臨時詔這位郡主入京,還在短短兩日內就讓她名聲大噪,可見事出突然,刻不容緩,為的就是應對接下來璋王的提親。“幽蘭仙子”之名一出,京中貴女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敢跟她爭鋒,遑論璋王之女。聲望高自然民意強,“仙子”般的女子也容不得他魏家拒絕。
短短時間內就布了這場局,太後之計……真是高妙。
“哼,我說糖泥怎麼黏著不走呢,原來是碰上了未來的……”
“將軍,可有什麼發現?快說來聽聽。”見魏頤安獨自思索良久,池風有所不滿。
“‘幽蘭仙子’是太後的手筆,正是為此事籌備。”
想了想其中的關結,池風恍然大悟。
魏頤安敲了敲桌子,目光往遠處望去:“不過,我需要你離京再去一趟留連關,我們安插在其中的人應該有所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