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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影子如利箭般閃過,隨後隱入無邊的夜幕中。
冷風掠過,數個回旋點地,他穿過了西市,熟練地從魏侯府的一處房梁落下。
魏言庭的寢屋內還亮著燈,他推門而入。
看到魏言庭已經轉醒,雖然臉色蒼白,但他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將軍,大公子可還好?”
“血已經止住了,暫無大礙。”魏頤安端來藥碗。
“放心,我沒事。”魏言庭虛弱的聲音傳來:“池風,西市可有情況?”
“是,璋王進了西市的雨來林,和袁寺碰麵了。隻不過袁寺戴著麵具,暫時還識不出他的身份。經過此事,璋王也已經明顯對他有所懷疑。”
魏頤安道:“璋王?他就是在背後指使袁寺的人?可他並沒有謀害我魏家和紫風軍的理由,如今沒有,十年前在他勢單力薄的時候更不會有,他既眼紅著儲君之位,又怎會輕易把能夠借助的勢力消滅殆儘?”
池風回答:“那隻有一種可能,袁寺現在易主了。”
魏頤安沉思:“不是沒有可能。他身上背負著這麼重大的秘密,他曾經的主上或許會殺人滅口,他若另改他人投誠,為了庇護自己的安全,必會選一位與第一位“盟主”利益相衝突並且實力相當的人。”
“那就隻能是……太子?”池風倒吸一口氣。
魏言庭緩緩搖頭:“現如今無法確定。不過,璋王已經對袁寺起了疑心,這種局麵於我們有益。”
魏頤安點頭稱是:“暫時不要動袁寺。唯有忍,我們才能知曉他們想讓我們知道什麼,又為何故作姿態、處處陷阱。”
三人對視,都明白此事的蹊蹺之處,也都意會了魏頤安的話中之意。
“不過大公子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大公子真遇刺了?”
他們原計劃在宴上假借魏言庭遇刺,放出“袁寺”現身的消息,再提前埋伏在西市雨來林,揪出與袁寺暗自勾結的朝廷中人。
“發生了變故,但也是我們意料之內的事情。”魏頤安將宴上璋王向皇上為女求婚的經過道來。
魏言庭解釋道:“我看到有兩對人馬相繼趕來,似乎太子和璋王的人,便猜到宴上已經發生了這層事,所以沒有按原計劃行事。既然他們都跑到我眼前了,若不當場見血,如何讓他們相信袁寺現身,我們原本的計劃豈不落空了。”
這點血確實非流不可。一來為魏家擋住與璋王聯姻的“災禍”;二來用自己委派的人馬偽裝“袁寺”現身,給璋王和太子的人來個現場鐵證;三來若不先受幾刀,太子的人馬為了阻止聯姻,同樣會給他幾刀。
“太子和皇後這事兒似乎做得太明顯,竟也不怕皇上的忌憚,咱們皇上可真是睜一隻眼閉一睜眼。”魏頤安冷笑一聲。
三人沉思不語。
池風忽而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對了,那片雨來林不簡單,應該有什麼機巧或暗道。照他們的談話來看,他們果真在西市裡布置了些什麼,倒也不像是假的。”
魏頤安囑咐池風:“派隱衛暗中調查西市吧,切勿打草驚蛇。”
池風領命,如煙般“飛”出寢屋。
魏頤安將冷卻的藥端來:“哥,可有好點?”
“好多了。”魏言庭接過碗,原本蒼白的麵容上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
“日後若遇險境,大哥還是不要受傷了。”
魏言庭溫和一笑:“怎麼,戰場上的傷都由你受了,我就受了這麼點傷,你倒是心疼起我來了?”
他低頭飲了兩口藥,而後收起笑意:“戰場上的傷我無法替你,這朝堂上的傷就由我來。”
“今天的藥是長寧公主送來的,大哥與她是舊相識?”魏頤安從未聽大哥提起過長寧公主,對這位公主也不甚了解,實在辨不明今日宮宴上公主的動機。
一個許久未聞的名字出現在魏言庭的耳畔,恍若隔日。
他眼睫輕顫,複又低頭飲去,酸澀的藥味瞬間在心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