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至 三月初春,寒意料峭。(2 / 2)

不顧謝五的阻攔,謝明秀上前將兩人扶起,朝著如意吩咐道:“去找兩身乾淨的衣裳,再弄些暖腹的吃食。”

如意應了聲,撐著油紙傘便急匆匆往回去,而謝五的目光卻落在了謝明秀身上。

暗蒙蒙的雨線下,欣長的身影正為那對可憐的母子撐著傘,連自己半邊身子濕透了也全然不在意。

謝五趕忙移開視線,上前為謝明秀遮雨的同時,口中道:

“明姑娘心善,可本地百姓都過得苦,如這婦人一般的,更是不計其數。若今日救了這一個,明日再來兩個,姑娘救是不救?”

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那婦人也忍不住神色一僵,悄悄以餘光朝謝五口中的明姑娘瞥去——

明姑娘是生得極美的,眉眼低垂,其間蘊著股悲憫的善意,好如畫中的菩薩。

可菩薩在聽了謝五的話後,卻眉心微蹙,無端地顯出些愁容來……

婦人手上不由得一緊,她知曉這是什麼意思。那管家是要趕她們走哩……

說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總歸那婦人滿臉水意,她將懷中幼子往前一推,

“不求姑娘給些銀錢,隻要姑娘賞他口飯吃,他便是姑娘的了。”

怯生生立在人前的孩童不敢拿眼瞧人,隻低垂著頭玩弄那破舊的衣角。

謝明秀說不清她如今是個什麼滋味。

她生在京中,長在京中,若無意外,她也該嫁於京中。便是邊關戰火四溢,她也未曾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左右這火,也燒不去長安。

事實也確如她所料,邊關大捷,官家同敵國簽了盟約,十年之內必不會再有戰火燃起。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一切步上正軌之際,官家竟會聽信佞語,將她的父親貶斥至陽山,並言永生永世都不得入京。

聖旨來時,正是臘月初八。

官家要她的父親攜著家眷,即刻啟程,不得有誤。

匆匆料理好家中事務,又匆匆啟程。

謝明秀便這樣,離開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長安。

一路而來,謝明秀終日鬱鬱,甚少離開馬車。外頭的風或雨,皆引不起她的興趣。

但如今既停在了此地,她便少不得要聽風看雨。

謝明秀換了身衣裳,素青的顏色將她襯得極白,才行至廳堂,還未入裡,便聽得裡頭謝五的說話聲,

“用過這些熱飯熱菜你就帶著你兒子回去吧啊,我們家不缺奴仆,再說也實在無需……他幾歲?哦哦,十歲也不行!能乾啥啊?端個水我都怕他燙著自個了!”

那婦人音小話微,“您彆看他個小,可是個勤快的娃哩!隻要給他兩口飯吃,灑掃打雜這些活計,他都能做!”

這話哪能入謝五的耳?他是鐵了心不想要這對母子繼續留下,“我家隻兩個主子,伺候的人實在無需太多,且兩位主子都是仁善之人,是斷斷見不得十歲小兒在身邊伺候的……”

正這當口,外麵的動靜傳了進來,謝五扭頭瞧見謝明秀正神色淡淡地看著他。

一時間,謝五倒無端生出些窘迫來,他摸摸鼻尖,往後退了退,“明姑娘。”

冷風裹著水汽而來,但好在那對母子換上了乾淨的衣衫,瞧著麵色也紅潤了些許。謝明秀神色稍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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