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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如火,雷鳴若鼓。
一場變故後,身側的幾人,扶人的扶人,撐傘的撐傘,唯崴腳的那個還玩笑道:“當真是天要留客。”
如意急了,口裡也開始不擇言起來,“姑娘還笑呢!這一扭,少說也得在床上養個三五日,到時候看姑娘還能笑得出來!”
“好啦好啦。”
謝明秀在雨幕之下,芙蓉麵上半點兒血色也瞧不出。但饒是這樣,她也還勾了絲淡淡的笑,側頭朝向文娘,“看來還是要叨擾你了。”
旁人不曉得,她自個兒卻清楚的。
她這一崴,怕是傷得厲害。
那條腿,動也不敢大動一下,卻還是有錐心的痛往上爬。
再配了這雨天裡的冷風,和著方才沾濕泥水的鞋襪——
謝明秀整個人都在發顫,嘴巴也被凍了個青紫。
“你還傻愣在乾什麼?!”如意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趕緊抱著姑娘回院子裡啊!”
周揚沒說話,把手裡頭的傘給了如意後,便要彎腰去抱,不想幾步開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明姑娘?”
才叫了一聲,鄔二郎便快步跑了上來,“這是怎麼了?”
他跑得急,滿身都濺滿了泥漿。
才將將走近,便一眼瞧見了謝明秀緊蹙著的眉心和那蒼白的臉色。再顧不得什麼,他一把拖住謝明秀單薄的手臂,“這是怎麼了?!”
“無事……”謝明秀虛弱一笑,“方才沒留心,腳崴了。”
她這副樣子,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鄔二郎緊抿著嘴,捏著傘柄的手用力到發白,另一隻拖著謝明秀的手鬆軟得很,生怕弄疼了跟前虛弱的女郎。
他放柔了語調,“雨天就是路滑……”
“你快彆說了,”如意急得不得了,一把就想拉開鄔二郎,卻又怕傷著自家姑娘,隻原地跺腳道:“你先讓讓!姑娘的腳不曉得怎麼樣呢,先讓周揚抱姑娘進去躺下!”
周揚作勢就要上前,不想鄔二郎卻動也不動,“還是我來吧,周揚人高,剛好給明姑娘舉傘遮雨。”
一句話落,他便扔了手裡頭的傘,雙膝略彎,低聲詢問了句傷處在哪後——
鄔二郎一手抄過謝明秀的腿彎,一手輕環住謝明秀的後背,將人給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著實夠快,幾乎是話剛落,如意和周揚還沒反應呢,他就已將謝明秀抱在自己懷裡了。
而對上瞠目結舌的如意時,鄔二郎勾唇一笑,“走吧,進去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止如意,連他懷裡的謝明秀都呆住了。
但這雨如瓢潑下,腳上傷處的痛又時時往心裡鑽,謝明秀便是想掙紮一下,也是不敢的。
“明姑娘。”
溫熱的呼吸均勻地灑在了頭頂,“往近靠些,莫淋到雨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謝明秀聽個明白,“無奈之下的冒犯之舉,還請明姑娘見諒。”
密雨不見有停歇之意,但天色卻慢慢黑了起來。文娘先一步把屋裡的蠟燭點上了,又托著座油燈出來。
不管由誰抱著,總歸是要把謝明秀送進去躺著不是?
如意皺著鼻子,滿臉的不樂意。
但任她再如何不想鄔二郎抱著自家姑娘,這會子人也已經抱上了。
如意一手指揮著周揚把傘舉好,又一手指揮著鄔二郎往裡走——
瞧著鄔二郎的手規矩得很,並未往呆在不該呆的地方,如意心裡頭那塊石頭才落了地,“有道門檻……當心著些,彆摔著姑娘。”
倒不用如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