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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青從她手中接過點心送入口中,又飲了些酒。
季殊白看著看著,竟彈錯了個音,隻是在場的人,無人在意他剛才彈錯了,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曲終,席間的朱亦琳衝他使了個眼色,季殊白點了點頭,拿上他的琴,一路繞過喝酒暢聊的人群,出了朱家花園。
耳邊終於清淨下來,石膏一直在花園外候著,見他出來,迎了上來,“公子,這便結束了?”
“嗯,回去吧。”
石膏從他手中接過琴,壓低聲音道:“公子就不應該答應來,平白無故受此委屈。”
季殊白回頭望了一眼花園的方向,園內是牡丹,嬌豔欲滴,園外卻是素白低調的茉莉花,一簇一簇的,開了的,開一半的,含苞待放的。
上次他來,她讓藍礬備了好些茉莉花茶,他撫琴,她便替他泡茶。
雖不懂茶道,可也是儘心儘力,他但凡停下,她便要送上飄著香的茶杯到他手中,笑著道:“哥哥快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他當時隻嫌她聒噪又鬨騰。
從她手中接過,並不細細品味,而是牛飲。
可她卻開心極了,以為他喜歡,隨時替他滿上。
還送了好些茉莉茶贈予他。
那些茶,被被他壓在箱底,似乎從未飲過。
如今見了這茉莉,聞了這花香,口中卻似有似無的回味起那日的茶來。
季殊白隨手摘了幾朵茉莉花收入囊中。
回頭望了幾眼花園,回答了石膏的話,“琴師哪有不撫琴的道理,朱小姐點名要我來,她開出那麼高的價格,我又如何選擇來或不來?”
石膏有些惋惜,“方才進進出出的仆從都在議論公子被為難,可朱大人卻毫無作為,也不替您出氣,連話都不願意替您說,朱大人這次變心得真徹底,石膏算是看透了。”
坊間傳聞並沒有錯,朱婉笙確實同顧夫恩愛上了,她聽不得顧夫受委屈,對舊時情人的委屈毫不在意。
石膏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季殊白落寞的身影在他眼前。
他的聲音也透著無力,“莫要再談論這些,皆是過往,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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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礬趁著替朱婉笙斟酒,偷偷瞟了幾眼她的神色。
她不是吃口點心,就是喝茶,更多時候,是在凝神聽朱赤堤那邊的交談。
壓根沒有注意到季公子已經走了。
甚至,連季公子在台上表演之時,朱婉笙也沒給幾個眼神。
連她在剛入花園之時便聽出撫琴之人是季公子,可她家大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季公子方才演奏的曲目是他與大人相處之時聽的最多的,大人最喜歡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