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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周覺得自己好像被人訛上了。
謝以那隻死鳥好像換了窩,三天兩頭地從籠子裡跑出來,起初在他陽台上待了幾次可能是給待爽了,後來一個星期要來個三四天。
並且這鳥比人還精,拿他的陽台當鐘點房,他一過去就跑,以至於這麼多天了,官周還沒看清楚那死鳥長什麼樣子。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姓謝的騙他,懷疑實際上鳥安安穩穩地被關在籠子裡,結果謝以到他陽台上逛了一圈,攤手在他麵前的時候掌心裡真有根鳥毛。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那鳥毛雪白的,絨羽柔順油亮,指甲蓋大,看上去應該是珍珠鳥之類的小觀賞鳥。
但是他莫名覺得很眼熟,想了想,他小時候外公也養過不少鳥,應該是以前見過這品種。
官周忍不住問他:“你能不能把你的鳥關好?籠子能不能鎖上?”
謝以剛放下每日份的牛奶,遠遠地倚在他房間的牆上,望著他眉尖蹙起來的燥氣,笑說:“不太能,我個人比較提倡開放教育,得給孩子一點自由才有助於成長。”
官周心裡想,你那個天天迷路的破鳥有個屁的成長空間。
他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某位胡攪蠻纏的人,手背對著他很不耐煩地揚了揚指頭,示意他可以麻溜地滾蛋了。
謝以這兩天發現了新大陸,正試探著呢。
他發現官周心情好與不好非常好判斷,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嘴角會微微張開一點,會無意識地用犬牙咬著舌尖,這時候找他說話十有八九能得到句語氣還算好的回複。
而不高興的時候薄唇就會率先閉上,嘴角一拉,等到完全拉直,甚至微微向下撇的時候,恭喜,這會兒再不補救就會榮幸體會到小少爺的臭脾氣。
此時官周唇間的那條縫還沒完全合上,謝以便得寸進尺地無視他的驅逐令,對著桌上的牛奶開口:“你打算什麼時候喝一口?”
“我說了我不喝。”官周低頭擺弄著手機,周宇航正叫他打遊戲。
謝以故作訝然:“這麼硬氣?”
“……”
謝以看他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找話道:“你這兩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山裡一到晚上就一片死寂,特彆是他房間關上門隔音還很好,靜得和公墓一樣,哪裡有什麼聲音。
官周瞥了他一眼:“什麼聲音?”
謝以:“有人哭,那種悲怮的哀哭聲,一陣一陣的,就三更半夜從院子裡頭飄進來,那麼大聲你沒聽到?”
陽台上的玻璃門沒關,謝以這話說完,外頭就傳來一陣陰風,呼嘯而過時帶起一片梭梭作響的鬆浪,
樹葉枝椏之間摩挲著,發出的細碎的聲響,順著夜風的寒涼一起裹挾進屋子裡。
官周被他說得背後發涼,不自覺地聳了聳肩,皺起臉看他:“什麼時候的事?”
“你住進來以後。”
官周一次也沒聽見這種哀哭聲,他上下掃了謝以一眼,想起來小時候外公跟他說過,身體弱的人陽氣也弱,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而且他們這地方還比較偏僻,坐落在山裡,陰氣更重,可能多多少少會有些晦氣的臟東西。
官周握著手機,想了想措辭,委婉地提醒道:“你們這種搞風雅的人不是喜歡什麼參禪禮佛麼,我看他們手上都帶串佛珠,你要不也弄一串?”
謝以搖了搖頭:“佛珠不太有用,可能鎮不住這種東西,這東西哭得挺慘的,怨氣又大,一看就是有怨主,得從源頭上斬斷。”
官周聽著這意思,像是他有點眉目,知道個大致情況,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是什麼東西?”
謝以:“知道一點風聲。”
“?說。”
“好像是被某個不珍惜糧食的小孩倒進下水道的牛奶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