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把雜誌版麵鋪滿,這個才是最最最重要的核心!
隻不過……,何青生看了看理直氣壯的陳凡,心裡始終有幾分不甘心。
他沉吟兩秒,說道,“雖然但是,你這事確實辦得不夠地道。總不能說江南文藝容不下你的作品版麵,就一聲招呼都不打,把作品發到兄弟單位去吧?好歹你提前打聲招呼,大家互相體諒一下,對不對!”
陳凡眨眨眼,決定不跟他爭論,“對對對。”
何青生滿意地點點頭,“這樣,除了《在希望的田野上》,你再交一篇新文章給我,這事就算翻篇了。”
陳凡想了想,“有什麼要求嗎?”
何青生眼前一亮,竟然還可以命題?
他當即乾咳一聲,邊想邊說道,“這個要求嘛,我想想啊。嗯,首先肯定題材要新,這都已經是新時代了,咱們不能抱著老一套不放,最好是能寫出新意來。
其次嘛,價值觀要正,文章具有教育意義,不能說想寫什麼就寫什麼,讀者看了你的文章,肯定會受到你的思想影響,所以這方麵一定要注意。
當然了,對你我是很放心的,我看過你寫的所有文章,包括筆名是番茄土豆烏鴉烏賊的那些,總體來說,核心價值觀都很正麵、人生觀也很積極向上,這點要繼續保持。
再一個呢,……”
他想了又想,覺得有這兩個就夠了,如果限製太多,反而不利於陳凡的發揮,便擺了擺手,“就這樣吧,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陳凡眉頭微皺,“有新意,還要正麵?”
他沉吟兩秒,轉頭看著何青生,小聲說道,“能不能寫愛情故事?”
“愛情故事?”
何青生先是一愣,隨即精神大振,目不轉睛地看著陳凡,“快,說說你的想法。”
多少年了啊,文壇有多久沒有出現描寫愛情故事的文章了?!
就算現在已經扭轉乾坤,可很多人依然縛手縛腳,根本不敢越線半步,依然按照老一套的規則在辦事、寫文。
如果江南文藝雜誌社能夠刊登一篇描寫愛情故事的文章,首先就能傳遞出打破枷鎖的決心和力度,無論是從文壇還是風向的角度,都將具有非凡的意義。
至於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何青生根本不怕。
當年一個人放三頭牛的日子都挺過來了,還能有更壞的結果嗎?
大不了主編不乾,回去繼續放牛去!
陳凡見他竟然沒有拒絕,也不禁有些驚訝。
這年頭對愛情的描寫還屬於“禁忌”,私底下多少齷齪的事都做了,可表麵上卻人人羞於提及一個情字,沒想到這位省級報刊的主編,竟然一點也不避諱。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腦子裡組織一下語言,便說道,“那是77年的秋天,”
剛開了頭,何青生便迫不及待地說道,“第一個秋天?!”
他見陳凡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不禁尷尬地笑了笑,“你繼續,我保證不插話。”
陳凡嘴角微抽,繼續說道,“就在那個秋天,僑居海外的藍軍將軍周振武的女兒周筠舊地重遊,來到廬山。”
何青生眉頭微皺,“廬山是江西的,為什麼不能是江南?”
陳凡微微歎了口氣,“那就雲湖吧,雲湖地區的雲湖,我熟。”
何青生尷尬地笑了笑,“雲湖好、雲湖好,你繼續講,我保證不插嘴。”
陳凡懶得理他,將被改得麵目全非的《廬山戀》故事說了一遍。
之所以說是改得麵目全非,理由隻有一個,和《牧馬人》一樣,原劇他都沒看過啊!
反正無非就是一代的矛盾由二代來化解,冤家變親家、團圓大統一唄。
所謂的愛情故事隻是賣點,最最最關鍵的,還是故事的社會背景,以及由此傳遞出“現在跟以前不一樣”的這麼個信息。
而在77這個時間點,這樣的信息,幾乎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最喜聞樂見的東西。
甚至可以說是石破天驚。
聽完陳凡的故事,何青生果然欣喜若狂,“好,這個故事好!”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凡,“這個故事你什麼時候可以寫出來?”
陳凡想了想,“這個會議開幾天?”
會議?什麼會議?
何青生硬是愣了好幾秒,才終於想起來正事,“哦、哦、哦,會議啊?我想想啊。”
又過了兩三秒,他才兩手一拍,“開兩天,對,就是開兩天!”
陳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有種心裡不安的感覺是怎麼肥四?
何青生嗬嗬乾笑了兩聲,“要不,我先跟你介紹介紹這次會議的情況?”
陳凡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聊了近一個鐘頭,總算進入正題。
何青生正色說道,“我過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說這次會議的情況。這一次的會議,是由文化、宣傳和我們雜誌社三方共同主辦,省裡全程關注並指導的、十幾年來江南文化係統最重要的會議。”
聽到這話,陳凡的臉色也不覺變得嚴肅起來。
文化係統的時間要更長,而且長了不是一星半點,而是一半以上。
何青生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迷離,“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他了,現在的狀況就是,有一個辦公室,在支撐著文聯的一部分基礎工作,去年江南文藝雜誌社複刊以後,這個辦公室也並到了我們雜誌社來,主要負責行政和複建工作。
就在前幾天,也就是1月10日,上級成立了恢複文聯、作協這兩個機構的籌備領導小組。
領導小組做的工作之一,就是督促各省分會機構重建。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省裡的文化、宣傳部門積極配合,我們雜誌社也在第一時間做出響應,召集全省老作協會員集合,複建江南文聯、江南作協。”
他說著轉頭看向陳凡,“作協和文聯的關係很複雜,與其他機構不同,作協既屬於文聯的成員單位,又與文聯是平級。很多時候,作協和文聯的工作是合並開展的,所以在很多地方,目前文聯和作協並沒有分開,屬於兩頭管理。
我們江南省的情況也差不多,複建作協,也是複建文聯,在作協之後,舞協、音協、戲協等機構都會逐步恢複。
不過那些跟你沒關係,跟我也沒關係。
說回這兩天的會議。主要議程就是複建作協,行政方麵的東西不用你去操心,跟你有關的隻有兩個。”
陳凡眼珠微轉,不禁有些疑惑,“兩個?”
不應該是一個嗎?
何青生似乎沒聽見他的話,繼續說道,“一個是吸納你成為江南作協的會員。”
他忽然歎了口氣,“以前江南作協共有兩百三十多名會員,十幾年的時間過去,現在還剩下的,卻隻有197人。”
其他人去了哪裡?當然是沒了。
過了好一會兒,何青生才繼續說道,“這一次複建江南作協,一方麵要將原來的老會員都召集回來,另一方麵,就是要吸納一批新會員。”
他轉頭看著陳凡,“你就是被選定為的新會員之一,我是你的推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