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拿出一錠銀元,放在桌上,“今日到此為止,這是賞銀,開船回去吧。”
嵐音領了賞銀,朝他們三人福了一福,抱著琵琶往船頭那邊去,隨手撥了些清曲,亦是悅耳動聽。直到畫舫靠岸,嵐音才放下琵琶,隨紅衣小娘子一同送他們下船。
“姑娘若是得了空,還可來船上聽曲。”嵐音道。
溶溶聽她這般說,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嵐音一曲要十兩銀子,她把自己累死了也聽不起一曲。卻是元寶脆生生地說:“不好,再來,你又要把溶溶姑姑唱哭了。”
眾人頓時忍俊不禁。
等他們三人上了岸,紅衣娘子才與嵐音一起往畫舫上走,紅衣娘子責怪道:“你也真是的,那姑娘明顯隻是個丫鬟,放著旁邊的公子哥兒不招待,倒叫她再來,便是她想再來,也得有那銀子才行。你瞧瞧這銀元成色,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這就是你眼拙了,”嵐音輕笑了一聲,看了那銀元一眼,“想招呼,也得人家瞧得上眼才行。”
“怎麼說?給你足足五十兩賞銀還叫沒看上眼?”紅衣娘子奇怪極了。
嵐音走進船艙,拿起手爐暖了暖手,緩緩道:“這五十兩確是賞我的,但是看在那位姑娘對我的曲子滿意才給的。那位公子由始至終連正眼都沒瞧過我一眼。”
“不能吧?”紅衣娘子更驚訝了,“他戴著麵具,定是你的錯覺。”
嵐音看著紅衣娘子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我可算知道為何生意變差了。”
……
元寶已經困了,一路都是太子抱著,先前來的時候,在溶溶牽著元寶走在前麵,這會兒隻剩他們兩個在走,便不好一前一後,而是並肩走著。
因是元夕,今夜沒有宵禁,一路上遇見不少人。有個醉漢流裡流氣地往溶溶身上瞟,他飛起一腳便將那醉漢踢到路邊無法動彈。
從前呆在他身邊的時候,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如今與他不相乾了,倒覺得在他的身邊格外安心。
元寶沒多久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溶溶同他走著,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他護著她一路沉默地走回槐花巷。
“姑娘!姑娘!”院門口,春杏正焦急地站在那裡等溶溶,除了她之外,梅凝香也站在那裡。
太子在巷子口頓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回吧。”
溶溶略微朝他福了一福,轉身往小院那邊走去。
“姑娘,你可回來了,我還怕你遇到什麼歹人呢!”春杏一邊說著,一邊往巷子口那邊看,壓低聲音,“那個戴麵具的是世子嗎?”
春杏雖是侯府下人,但平常都做粗活,隻是遠遠見過謝元初幾次,自然看不出謝元初和太子的身形差彆,謝元初的肩膀比太子寬闊些,但個子比太子矮一點。
“彆瞎說,不是世子。”溶溶道。
“也對,世子還沒孩子呢!”春杏嘟囔道。
梅凝香看了巷子口那邊一眼,悠悠道:“他還沒走,在等著你進院子呢!”
溶溶不禁回頭看一眼,果然見他還抱著元寶站在巷子口,他身型高大,遠遠望去比巷子口的槐樹還挺拔幾分。
“我們快進去吧。”溶溶紅了臉,垂頭往院子裡走去。
進了院子,梅凝香送溶溶回屋子,溶溶讓春杏去燒一壺水給梅凝香泡茶。
“這麼晚了還驚動梅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孤身在外的女人,彼此扶持罷了,哪天我有難,你可不能見死不救!”梅凝香忽然道。
溶溶一愣,梅凝香在她眼裡一向是個厲害角色,從沒想過可能會有什麼難,也不知道能難倒梅凝香的難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去救,一直以來她都是受梅凝香照拂的那一個。
“梅姐姐說笑了,我哪裡有那本事,但凡姐姐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
“看你正經的,說笑而已。”梅凝香捂嘴笑了起來,仿佛真是在說笑。
溶溶倒把這事放在心上,承了人家的情,的確是該還的。
春杏提著水壺進來,給梅凝香和溶溶都倒上一杯茶。梅凝香看著春杏,讚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機靈,等燈會回來見你不在,馬上就跑到我那裡來問,非要景明出去找你。”
“梅老板,我也是沒辦法嘛,我實在不敢自己出去找姑娘。”春杏道。
“行了,行了,我不是誇你是忠仆麼?”
溶溶便問:“景明是?”
“你見過他好幾次的,就是平常同我一塊兒進出那個人,他叫俞景明,是我的表弟,學過幾天功夫,往後你要是有什麼粗活重活,隻管喊他做。”
梅凝香宅子裡那個男子居然是她的表弟?溶溶直覺不是,“梅姐姐又在說笑了,這院子裡能幫忙的人多了,哪能去麻煩俞公子。”
梅凝香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叫他聽見得笑死了,你管他叫一聲俞大哥都是給他長臉了。”
說著,梅凝香站起身,看了一眼溶溶懸在房梁上的五條等著風乾的火腿。
溶溶道:“上回做的火腿姐姐吃著可好?”
“好,當然好。”
“等這幾條腿好了,我再給你姐姐送一條過去。”
梅凝香擺手,“我家裡才幾個人,就你上回給我的那一條就夠吃一年了,我是想說,等你掛的這幾條火腿好了,先彆急著去酒樓賣,我那有個朋友上回到我家吃著覺得好,問我來著,到時候你先賣給她。她不缺錢,你隻管要價。”
“我還是給梅姐姐留一條,上回做的時候本錢太少,所以買的豬腿都是比較差的,這回買的都是頂級的好腿,味道一定比之前的更好。”
“如此,”梅凝香想了想,“可我也不能總白吃白拿的,這樣吧,你賣給我,給我算便宜一點。”
“也好。”
梅凝香把方才春杏給她倒的茶端起來喝了,“茶喝過了,生意也談過了,我先回去了。”
“今日實在在麻煩姐姐了。”溶溶送著梅凝香出門,走出去便看見俞景明站在院子裡等著梅凝香。
溶溶因此沒有送下樓,隻把梅凝香送到門口便回屋了。
梅凝香下了樓,走上前拍拍俞景明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出小院往梅宅去了。
“天天往這邊跑,要不要找人推了院牆,把兩邊打通,也好方便你來往。”
“瞧你這話說的酸溜溜的,聽著怎麼那麼怪呢!”梅凝香哈哈笑了起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的誰,撞見我在外頭找男人了。”
俞景明沒好氣地看梅凝香一眼,無可奈何地說:“讓你離她遠一些,總是不聽。”
梅凝香眉梢動了動,沒有說話,跟著俞景明進了宅子,等到進了正堂,梅凝香才低聲問:“讓你出去幫忙找人,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
俞景明皺眉,顯然是不太想回答,但梅凝香執意追問,他拿她無法,隻得說,“以前守在咱們院子裡的人,就是那個戴麵具的男人安排過來的。”
“喔?你怎麼知道的?”梅凝香的興致越來越大。
“我在街上找他們的時候,又碰到了從前蹲在咱們院子外麵的人,一路跟著他們倆。戴麵具那個男人很厲害,如果是被人跟蹤他肯定能發覺,所以,那些人是跟在他身邊等著差遣的。”
“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很厲害?”
俞景明被梅凝香追問得沒脾氣了,隻能耐著性子說:“你有你的直覺,我也有有的直覺。方才在路邊有個醉漢想調戲薛溶溶,他一腳過去就踢斷了那醉漢所有的肋骨”
“方才在院子門口,春杏問她是不是世子,她說不是,但看起來很緊張。難不成是因為說謊所以很緊張?”
“我勸你彆再去想這件事了,有些好奇心可是要害死人的。”其實方才俞景明在街上,發現了跟在薛溶溶身後的有兩個人,這兩人彼此相隔很遠,有一方顯然是刻意隱藏行跡,如果不是因為俞景明輕功獨步天下,隻怕早就被這兩方察覺了。
戴麵具的男人顯然已經地位不凡,也不知道跟蹤他的人是什麼來路,但很顯然,都是他和梅凝香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俞景明並不知道,他所發現的另一個人,此時已經從皇宮角門進去,換上了一身禁衛服飾,徑直進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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