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算賬?
外人隻道太子生人勿近、天人之姿,誰能想到他滿腦子都惦記這種汙糟事?
溶溶秀麵一紅,想狠狠啐他一口,卻又不敢,隻得忍著道:“那兩顆珠子殿下已經賜給我了,如何處置自是我說了算。再說,梁小姐頭上多的那兩顆未必就是我那兩顆。”
人有相近,物有相似,如意閣或許不止收到兩顆東珠。
太子卻冷笑,“你承認把珠子當了?”
他並不在意梁慕塵頭上多出來那兩顆珠子到底是誰的,他隻在意,溶溶是不是把他送的珠子轉手就當了。
溶溶雖然氣短,到底不覺得有錯。
送了就是她的,怎麼處置她說了算,不肯向他低頭。
“殿下快去用膳吧,這會兒怕是人都坐下了。”偏廳並不遠,他這主人不去,彆人哪有不察覺的。
太子自是知道,卻不喜她這趕人的態度,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往跟前拉,飛快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且等著。”
這半月他都克製得很,雖然偶有言語不端,到底沒動手動腳。
今日這一鬨,捂了半個月的火兒一下就躥了起來。
溶溶隻覺得耳朵一熱,心弦“嗡”地一下就被他調亂了。
原以為能相安無事一陣子,誰知今日東宮來了這麼多人,他倒來了興致。
如今的她敏感極了,方才他那麼突然襲擊一下,登時就有些繃不住,渾身泛起軟勁兒。
她急忙往後退去,抬頭就看見太子得逞的笑,顯然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溶溶的頭發隻是用一根絲帶綁起來的,被他那麼一抓,絲帶就有些鬆散,溶溶直覺頭上的發髻往下墜。
她不會用絲帶綁頭發,若是在這邊大殿披頭散發了,那還怎麼見人?
太子自然也看到了她搖搖欲墜的發髻,麵上微微一哂。
她真是……不經逗啊,隻不過咬了一口,反應就這麼大。
他伸手拉著溶溶的小手,兩人一起繞到大殿的柱子後麵。她的小手細嫩,柔若無骨,很好握。
“你還要做什麼?”溶溶驚呼。
方才站在殿裡就已經乾出那等事,這會兒把她拉到柱子後麵……這裡是東宮正殿,殿內的柱子要三人合抱才能抱攏,他們倆站在這裡,旁人不繞到後麵根本瞧不見。
“乖乖彆動。”太子提著溶溶的肩膀把她翻了一轉。
溶溶尚未回過神,整個人便如壁虎一般趴在柱子上。
他不會想在這裡……
“不要!”溶溶幾乎要哭了。
太子的手攏住她的頭發,輕笑道:“不要什麼?”
溶溶的眼淚都已經在眼睛裡打轉了,聽到他這句話,這才發現他扯著絲帶在幫自己綁頭發。溶溶大口喘氣,努力平複心緒,任他擺弄自己的青絲。
太子綁發的技藝自然無法跟素昕比,沒法在上頭打一個漂亮的結,但很順利地把發髻綁緊了一些。
“好了。”
溶溶漲紅了臉,飛快地從柱子後麵閃到一旁:“多謝殿下。”
說完馬上就後悔了,謝什麼謝,分明就是他把自己的發髻差點弄散的。
溶溶也不等她說話,沒好氣地轉過身,出了大殿。
太子回味了一下方才她趴在柱子上的情景,忽然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爺?”偏殿那邊人坐齊了,福全沒見著自家千歲爺,就往這邊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千歲爺跟溶溶姑娘躲在柱子後頭。
溶溶姑娘衣衫倒是完好,可頭發鬆散,麵帶潮紅,顯然是遭了千歲爺的毒手。
福全有些沒眼看。
往常這兩人在東宮裡成天的避來避去,今日東宮來這麼多客,倒在大殿裡弄上了。不會是爺有什麼怪癖吧?福全暗暗想。
一麵躬身上前,“偏廳那邊都坐下了,方才陛下問起爺,爺還是趕緊過去為好。”
“知道了。”太子從柱子後麵走出來,往偏廳那邊走去。
喉結連著動了兩下方才靜止。
溶溶剛才那一聲“不要”,鬨得他真想要了。
今日擺了四桌,正當中的主桌坐的是帝後、四位王爺、靜寧侯父子、安國公父子。旁邊兩桌女眷坐得要滿一些,三妃和四位王妃、三位公主同座,王府女眷、謝元蕤並威遠侯府母女三人同座,另一桌則是元寶在中間,劉鈺、劉琳,還有恭王府的劉璽和安熙郡主、靜王府的劉潤,劉璽、劉潤、安熙郡主都比劉琳還小一點,所以旁邊還有奶嬤嬤坐著喂飯,一桌子也是滿滿當當的。
然而老安國公看著自己緊鄰皇帝的空位置,遲遲不肯落座。
“老公爺,請入座吧。”安排座位的公公提醒道。
老安國公皺了皺眉,瞪著眼睛看了主桌的人一眼:“誰想跟他們坐一桌了,今兒老夫是看玄孫的,我要跟元寶坐一塊兒,把椅子給我搬過來。”
座位是早就安排好了,連每一桌的菜品都依據客人略有差異,主桌的菜最為名貴,小孩子這一桌點心要多幾樣,女眷的那一桌湯水要多幾樣,可老安國公哪裡會在意這些。
老公爺一發話,太監往帝後那邊一看,見兩人都無異色,依言把他的椅子搬到元寶這邊來。
“元寶,太爺爺坐這裡好不好?”彆看老安國公剛才那麼威風,轉過頭對著元寶立馬換成了商量的語氣。
元寶本來左邊是劉鈺,右邊是劉琳,想了想指指右邊,“太爺爺,你坐這裡吧。”劉琳如今正學著自己吃飯,上回在宮裡他們倆挨著坐,劉琳撒了湯水在他靴子上,回東宮的時候溶溶姑姑看見了,就蹲下身給自己擦。元寶不想看溶溶姑姑辛苦給自己擦靴子。
“好,好。”元寶一發話,老安國公立即指揮著太監把他的椅子放在元寶的右邊。心裡自得的想,元寶真是懂事,本朝右為尊,四歲的小娃娃比他吃了二十幾年白飯的親爹懂事多了。
劉鈺本來跟元寶說著話,見老安國公坐過來了,頓時不敢說話。
方才在大殿的時候劉鈺看見這位老爺爺在皇爺爺麵前凶巴巴地罵人,連皇爺爺都敢罵的人,劉鈺不敢惹。
倒是安熙郡主開了口:“太爺爺為什麼跟我們一起坐?”
安熙郡主比劉琳小兩個月,但說話比劉琳利索多了,比元寶、劉琳也差不多的。
老安國公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雖然他誰的麵子都不給,但麵對安熙郡主這麼小女娃娃,他也不能使出他平時蠻不講理的招數。
正乾笑著,元寶對安熙郡主道:“太爺爺是喜歡我們,才過來跟我們一起坐。”
老安國公頓時一震,扭頭看向元寶,一時五味雜陳。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他忙拿了筷子,把正當中那隻烤乳鴿身上最嫩的肉給元寶夾了一塊。
“謝謝太爺爺,你也吃,不用給我夾菜。”
太子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老安國公給元寶夾菜的情景,眉心微微一擰,終是沒有過去,徑直到主桌的空位置上坐下。
今日雖是為元寶慶賀,但旨意一宣,儀程一過,其實還是家宴。
皇帝挨個與幾位王爺說話,對近來辦事有功的肅王和靜王給予了嘉許。
皇後聽著無趣,便道:“說好了今日是家宴,怎麼還說朝政的事?”
“皇後言之有理,”皇帝笑了起來,看著靜王,嘮起了家常,“聽說靜王府要添人口了?”
靜王不像恭王那般有花名在外,然而私底下一點不比恭王差。靜王妃懷孕期間,一口氣納了四個,王府後院住得滿滿當當的,如今府裡有一個側妃和兩個娘子前後腳有了身孕,三個孩子若是順順當當地生下來,靜王府的人口就馬上超過恭王府了。
恭王笑道:“四弟當真風流,聽說府中三位夫人都有了身孕,父皇可以一口氣抱三個孫子了。”
靜王被皇帝點名,本來已經低了頭,這會兒恭王又拿出來說,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開枝散葉是好事。”皇後道。
“不錯,”皇帝點了點頭,又看向慶王,“你可不要落後四哥太多。”
慶王長了一張娃娃臉,聞言便是笑,“我可沒三哥和四哥那麼能乾。”
一桌子人一齊笑起來,太子亦在旁抿唇。
用過了午膳,皇帝返回宮中處理政事,太子邀眾人在鳳池邊的倚翠閣飲茶聽曲。今日在東宮奏唱的都是南府樂伎中的翹楚,一時笙歌陣陣,賓客儘歡。
……
溶溶回到玉華宮,便把早上素昕給自己拾掇的行頭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