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 饒命, 公公, 饒命!”
翡翠正捧著書信走著, 忽然聽到哪裡傳來了求饒聲。
她耳力極強, 停住腳步,辨了片刻, 便朝宮牆根下走去,拐過彎,果然看見一個太監正在掌小宮女的嘴。
“住手!”翡翠冷冷喝道。
那太監聞聲一怔, 回頭見是翡翠, 急忙低下頭。
“皇後娘娘三令五申, 禁止隨意打罵宮人,你知道嗎?”
“知道。”太監小聲道。
“知道你還明知故犯?”
那太監分辯道:“這丫頭笨得要命, 連著幾天都弄壞翊坤宮的花朵, 若是不打,真不長記性。”
“我看不長記性的人是你。隨意打人, 自去慎刑司領罰。”
“是。”太監不敢再回嘴,垂頭往慎刑司去了。
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見狀, 趕忙磕頭謝恩。
“彆著急謝,秋棠。”
“在。”
“去翊坤宮問問, 這丫頭是不是時常犯錯, 若真如那太監所言, 遣回掖庭重新學習。”
“是。”秋棠帶著那丫鬟, 前去翊坤宮查問了。
翡翠捧著書信, 繼續往坤寧宮去。
自從皇後娘娘統領後宮,便下令禁止後宮的人隨意打罵宮人。凡是犯錯的宮人,全都送去慎刑司,按錯領罰。懲罰不是挨打,而是以工代罰,做錯事的宮人,會被領到宮中的苦差事,若是一再犯錯,就逐出內廷,永不再用。
非但如此,皇後娘娘同樣對宮外的高門大戶下了死命令,禁止他們無事律法對仆婢動用私刑,傷人性命的更是嚴懲不貸。
上個月,京城中有官員婦欺辱婢女,將婢女杖殺,皇後娘娘聽聞此時,立即命人嚴查。最終,這名官員以管教不嚴之罪革除官職,其婦則送往京兆府,依律處置。
消息一出,百姓們人人讚頌。
都說皇後出自民間卻不忘本心,時刻顧著他們這些底層苦命人。
“娘娘,書信取回來了。”
坤寧宮中,溶溶正在修改最近寫好的一個話本子。
劉禎執意要她住在乾清宮,她說不過他,便將坤寧宮充做書房,白天都在這邊忙碌。
聽到翡翠的聲音,溶溶抬起頭,“是二哥的信嗎?快給我。”
“正是侯爺寄來的信。”
溶溶進宮後的第二個月,梁慕白就跟隨韓遠、蕭江兩位將軍離開京城,前往控鶴衛。溶溶親自去城門送他,知道他可能好幾年不會回來,便囑咐他每月都要寫信過來。
或許是因為軍中太忙,梁慕白這封信隔了三五月才到。
“溶溶,見信安康。此時我坐在軍帳中給你寫信。前幾日剛跟蕭將軍學會看輿圖,便想寫信告訴你,隻是一直沒得空。除了輿圖,我的騎馬技術也大有進展,蕭將軍說我學騎術有天賦,是個做騎兵的料子。我一開始不信,可後來等我開始跟俞大哥學習輕功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可能真的隻能學點騎術……”
溶溶讀著讀著,就笑了起來。
梁慕白離京的時候,俞景明也跟著他一起去控鶴衛了。
他原本就是被慶王坑進這樁事情的,溶溶連慶王都沒有怪罪,又怎麼會怪罪俞景明呢?
俞景明還算是個有擔當的人,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執意要向溶溶報救命之恩。
溶溶磨不過他,想到梁慕白即將遠行,便請俞景明一路隨行,護梁慕白周全。
戰場上刀劍無眼,梁慕白雖然隻是當小兵,卻仍然是提著腦袋在拚。
俞景明一口應下,還答應要把他自己的武功交給梁慕白。
“……俞大哥的武功太難學了,可他卻一直跟我說非常簡單,還是梅姐姐說了實話,什麼武功對俞大哥這樣的武學奇才都是簡單的……”
俞景明要離京,梅凝香當然坐不住。臨行前,將她的繡坊托付給了溶溶。溶溶哪裡會有工夫打理繡坊,便將繡坊送給了春杏。
如今春杏就是繡坊的老板娘。
“……離京的時候,我想過這邊的日子會有多苦寒,可是到了這邊,方才知天大地大,竟然如此廣闊。若你將來得空,亦可到此一遊。代問祖母安。慕白。”
二哥的信寫得不長,溶溶看完卻是萬分豔羨。
天大地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到處遊曆呢!
“娘娘,現在寫回信嗎?”翡翠問。
“等我見過祖母再寫,把她的話一塊兒給二哥捎上。”頓了頓,溶溶又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三刻。”
“立即擺駕靜寧侯府。蓁蓁的喜事,我得早些到才行。”
“是。”
今日是蓁蓁女兒阿寧滿月的日子,阿寧是蓁蓁懷胎十月足月生下來的,生得白白胖胖,聽說月子裡夜晚隻醒一回,最是讓人省心。
蓁蓁是靜寧侯府的貴妾,因此阿寧的滿月宴,是由靜寧侯府出麵辦的。
溶溶帶上賀禮,輕車簡行前往靜寧侯府。
她來得早,此時還沒有什麼賓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