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證實,周氏家族掌權人周序之與雲清梨離婚為不實消息……》
各大報刊財經版麵上的這行新聞,讓站在高樓大廈夜色下的施彌頓覺不妙,手機握在指間,接連給周序之打了三個電話,都是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此刻,整個人的狀態仿佛急需吞服一粒救命藥丸般,是飄的,也不知怎麼就走進了大廈,穿過玻璃的大門直接朝電梯那邊走。
有前台上前攔,施彌就謊稱是有預約,找到周序之的辦公室。
她蒼白著臉推門進去時,恰好看到周序之將簽好合同的文件遞給秘書,英俊的側臉輪廓被光照著,莫名的平添了許些陌生感。
“周總。”秘書見有人不請自入,眼神詢問是否要叫安保。
周序之抬了個手勢,讓他出去。
對於施彌找來,他並不感到意外,像是能輕風雲淡應付過去般,開口道:“有事?”
施彌險些被這兩個字逼出眼淚,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理智些,因為那三年的戀情,讓她早已經熟知周序之喜歡哪種女人。
是要依附於他生存的,柔弱且懂事點的。
偶爾任性撒嬌是可以,提前是他願意哄。
隨著秘書將辦公室的門嚴絲合縫地關上,施彌在良久的沉默裡說道:“你跟傅容與設局把盛源集團私吞了,那十億,就是你的誘餌,對嗎序之。”
“我說過,十億是當年彌補你的分手費。”
“盛源集團……”
“施彌,我不給盛侑安十億解燃眉之急,他麵臨的將會是公司走向破產,還要背負數不清的賬務。”周序之抬起臉看她,用極為秉公辦理的口吻緩緩道:“如今盛源易主,他隻是被踢出董事會而已,尚能在公司做個閒職。”
“所以我還要感謝你,讓我和盛侑安婚內財產至少保留下來一部分,對嗎?”
施彌忍不住上前,隔著一張辦公桌固執地問他,聲音逐漸顫抖:“不對,序之……你在利用我。”
“我是借你,從盛侑安手中套出盛源。”
周序之這副淡漠的模樣,就如同當年,在與雲家的聯姻曝出後,他深夜趕回彆墅,也是這般一身筆挺正裝站在她麵前,用溫柔動聽的聲線說。
施彌,我必須跟雲清梨結婚——
當時她整顆心都被猝不及防地砸碎,靈魂是散的,後麵控製不住地報複的欲望,當晚在周序之跟她分手離開後,便主動去找了追求她許久的盛侑安。
施彌把自己的身體,完整的交付給了盛侑安。
她想讓周序之後悔,看著自己精心嗬護三年的女人,就這麼跟了有過兩段失敗婚姻,年長他二十歲的男人真正在一起了。
而她好像也如願以償,當在圈內好友口中得知,這幾年裡周序之每次都給登台演出的雲清梨送丁香花時,她差點笑出聲。
周序之把那個家世好,樣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雲清梨當成她的替身。
用他的婚姻,來祭奠她的愛情。
直到現在,施彌都抱有幻想,落著淚哭訴:“序之,我很後悔,當初不該去找盛侑安……可是那時你為了履行跟雲家的聯姻找我分手,我真不知道該去哪裡,是盛侑安收留了我。”
“這幾年的婚姻我過得一點都不幸福,我很想你,就像你這六年來都沒有一刻忘記過我一樣,盛侑安隻是我名義上合法丈夫,我。”
“施彌,你想離婚?”周序之打斷了她的哭訴,長指緩緩地將紙巾遞過去,溫柔到讓施彌喉嚨乾澀,險些又落下淚。
可是下一句,就讓她全身僵硬在原地。
他說:“你倘若想離婚,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團打官司,或者是,幫你物色下一任丈夫,讓你今後婚姻美滿。”
“什麼意思?”
周序之收回手,語調沉靜,如同有恩於她:“我當下沒有找情婦的打算,與雲家的聯姻往後十年都不可能解除,施彌,六年前你都得不起,六年後你等得起麼?”
他的話如同錐心刺骨般讓施彌紅著眼,也意識到周序之早就看破她的心思。
“是啊,我等不起……”
施彌擠出了比哭還難堪的笑,每隔兩個字就頓一頓道:“六年,你還是學不會,真正去愛女人,周序之,我原以為,你是真愛過我的。”
可惜她終究是被當棄棋拋棄的哪個。
在周序之的心裡,這世間利益為先,為了生意他什麼都能拿來明碼標價的算計,卻要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施彌覺得諷刺至極,踩著高跟鞋堪堪不穩地後退兩步。
自始至終,周序之麵龐神色平淡,都沒回她的話,
……
電梯門緩緩啟開,秘書懸著的心還沒放下,扭頭又看見一位走出來。
公司誰不知正牌夫人是戲曲界美名遠播的雲清梨,見她拿著份報紙,直接朝辦公室走,秘書硬著頭皮上前攔道:“夫人,周總在開會。”
雲清梨站定在走廊上,玻璃牆壁倒映著她纖美側影,麵上淡淡的笑容,透著股易碎的清冷:“你確定要幫他攔下我嗎?”
秘書猛地怔住,正想找說辭時,卻見施彌失神落魄的從辦公室出來。
她模樣挺狼狽,一身淺紫色連衣裙穿在身,單薄的厲害,領口低,都能看見清瘦的鎖骨,跟戲台上那個美麗耀眼的雲清梨相比,就顯得黯淡失色。
施彌定定盯著麵前的女人,眼底劃過無法掩藏的憎惡:“你贏了。”
你贏了。
這三個字,並不能讓雲清梨眉眼間有任何動容,在朝前走,即將擦肩而過時,施彌忽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用足了力氣。
“雲清梨,周序之這種利益為上的男人永遠不會有愛情的,站在他身邊你是贏了,這輩子也彆想得到愛情。”
雲清梨在她麵前沒有表露出一分情緒,即便腕上的雪肌被她掐得慢慢滲出紅痕,啟唇的聲音很靜:“施彌,你真的好可憐啊。”
施彌莫名的手一鬆,恍惚間聽她說:“不是我贏了你,是周序之不想讓你贏。”
雲清梨踩著高跟鞋往前移半步,幾乎是耳語般說完最後一句:
“否則沒有人能讓你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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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門關了不到兩分鐘,重新被推開。
周序之單手抄著褲袋站在一麵寬敞的落地玻璃窗前,眉宇間似凝著夜色的深邃,外麵萬家璀璨燈火,就襯得室內很清寂。
直到被高跟鞋細碎的聲音打破,他側過身不到半秒,就被雲清梨用報紙砸到了下顎線條。
報紙的邊角將他冷白膚色刮傷,短暫微弱的刺痛,不敵雲清梨接下來狠狠的一巴掌,伴隨著她竭儘控製的怒火:“離婚協議書簽了你都能反悔,周序之,你還能無恥卑鄙到什麼程度?”
她進來時,辦公室的門大敞著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