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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湖在香塵街上,兩岸店鋪夾立,花舟橫波,畫舫競渡。蘭京平日沒有宵禁,待到夜間,湖麵花燈各色,能照破半壁天。
徐籬山走到橋頭,找到掛了“兔兒燈”的畫舫,遙遙一招手。那畫舫上的隨從便上岸來,引著他上船,挑起門簾請他進去。
門簾後華燈耀目,徐籬山脫了帷帽,解下披風,看向小幾後的人,笑道:“公子請我?”
“閒暇一聚。”京澄也笑,“坐嘛。”
徐籬山邁步走到小幾前坐了,一直跪坐在京澄身邊的秀美少年上前替他斟酒,他道謝,說:“隱有桂香,小郎君嘴上抹的是近來京中時興的‘桂露’?”
清澧聞言下意識地抬指碰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近來天冷,聽說這玩意兒能潤唇去燥,我便塗上試試。”
“‘桂露’太膩了,抹著不舒服,小郎君若是有意,找我買更好的。”徐籬山抬起酒杯,示意道,“回頭客,可以議價。”
“哦?”京澄看了眼清澧,“那得買啊,我出錢,不還價。”
清澧抿了下唇,退到京澄身邊,垂首不語。
徐籬山飲了整杯酒,笑道:“那這筆生意就說好了,公子彆誆我。”
“不誆不誆。”京澄說,“先前在不挑不揀買的那罐香,我試了,確實好用得很。”
清澧咬緊下唇,羞怒得臉頰發熱,恨不得埋頭鑽進船板底下。
“我隻賣好東西。”徐籬山懶散道,“公子下回想要,直接找我,咱們常來常往。”
京澄抬手給徐籬山倒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一碰杯,表示說定了。
徐籬山擦嘴,心想這個五皇子和他九叔還是有很不像的地方,比如京澄眉目疏朗,乍一看隻是個嬌生慣養、耽於美色的小少爺,而京紓的冷和狠就擺在臉上,是不屑掩飾的,倨傲睥睨,很有壓迫感。
還有,京澄愛笑,而京紓不會笑。
又喝了一輪,京澄好奇道:“你是怎麼會製這些香的?”
“閒來無事自己調著玩,也正經學了幾年。”徐籬山支起一隻腿,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說點實在的,家裡給的錢不夠我花,我有了這門手藝,也順便當個香販子,掙點酒錢。”
京澄笑起來,犬牙一現,“我是聽說了你在安平城的那些事兒的,你好玩!”
“那咱以後就一起玩啊。”徐籬山並不因為身份暴露而驚慌,傾身小聲說,“隻是我爺爺剛去,我不好太囂張,叫人抓住把柄,回去得挨訓了。”
京澄點點頭表示理解,“我懂。”